安全屋比莉兹想象的更简陋——不过是黑水河上游一处猎人废弃的木屋。潮湿的木头散发着霉味,唯一的光源是卡德点燃的几根牛油蜡烛,它们在房间四角投下摇曳的阴影。
"躺下。"卡德指着铺在地板上的鹿皮毯,"道格拉斯会在外面守卫。"
莉兹看向窗外,道格拉斯瘦高的身影立在月光下,像一尊雕像。自从离开磨坊,他就几乎没说过话,那只独眼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树林。
"这会...疼吗?"莉兹躺下时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肘上发烫的胎记。
卡德从布袋中取出几个小瓶,将不同颜色的粉末撒在莉兹周围,形成一个复杂的符文圈。"灵魂层面的战斗不遵循肉体疼痛的规则。可能会比疼更糟。"
他最后取出一块黑曜石,放在莉兹额头。"这将带你进入自己的意识深处。莫甘娜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堡垒,用来囚禁你的本源自我。"
"我的什么?"莉兹声音发颤。
"每个灵魂都有核心本质,"卡德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韵律,"莫甘娜为了占据你的身体,必须将那个核心囚禁或摧毁。我们要找到它,加强它。"
黑曜石突然变得冰凉,寒意渗入莉兹的头皮。她刚想说话,卡德却开始吟诵一种古老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像小锤敲击她的头骨。
"记住,"卡德的声音越来越远,"在灵魂战场,信念就是武器。怀疑是裂缝,恐惧是门户..."
莉兹的世界突然倾斜,木屋、卡德、烛光全都扭曲旋转,被吸入一个黑暗的漩涡。她想要尖叫,却没有声音;想要挣扎,却没有身体。
黑暗持续了永恒般漫长,又或许只是一瞬。当莉兹再次感知到自己时,她站在一条无尽的走廊中央。走廊两侧是数不清的镜子,每一面都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童年的她、孤儿院的她、初到布莱克伍德城堡的她...
"欢迎回家,容器。"
莉兹猛地转身。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女人,穿着古老的暗红色长袍,黑发如瀑。虽然面容与莉兹一模一样,但气质截然不同——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井,盛满几个世纪的冷酷与疯狂。
"莫甘娜..."这个名字自动从莉兹唇间滑出。
女巫笑了,露出过于尖锐的牙齿。"聪明的小容器。卡德那个老傻瓜以为他在帮你?他只是在加速我们的融合。"
她向前一步,所有镜子中的影像突然都变成了莫甘娜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是独立的灵魂?可怜的幻觉。你不过是我分离出去的一小片——就像剪下的指甲,丢弃的旧衣。"
莉兹后退着,后背抵上一面冰凉的镜子。"不...我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人生..."
"玛德琳精心编织的谎言。"莫甘娜又近了一步,她走过的地方,地毯腐朽,墙壁剥落,"孤儿院?小镇?那些都是安排好的培养皿,为了让你这部分保持纯净,直到我需要你。"
莉兹感到一阵眩晕。她的一部分知道莫甘娜在说谎,但另一部分...另一部分却产生了可怕的共鸣。某些记忆确实感觉像植入的,过于清晰又过于模糊,就像别人的故事。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莉兹强迫自己站稳,"如果你真的这么强大..."
莫甘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缝,一丝真实的愤怒闪过。"因为那个该死的德鲁伊诅咒!卡德的祖先将我的灵魂分割封印。玛德琳那个蠢货以为她在复活女儿,实际上只是打破了部分封印。"
她突然出现在莉兹面前,冰冷的手指掐住莉兹的下巴。"三百年了,我等待重聚的时刻。血月之夜,我们将再次完整。"
莉兹挣扎着推开她,意外地发现莫甘娜并非不可撼动。"不!我不会让你得逞!"
莫甘娜踉跄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成嘲讽。"有趣。这部分比我想象的坚强。"她打了个响指,"那就看看真相吧。"
走廊尽头的镜子突然扩大,变成一扇巨大的水晶门。门后是一个莉兹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场景——中世纪的村庄,瘟疫横行,尸体堆积如山。一个年轻女子跪在泥泞中,试图救治一个垂死的孩子...
"认得她吗?"莫甘娜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那是我们。三百年前,当我还叫莫莉安的时候。"
莉兹瞪大眼睛。水晶门后的女子抬起头,露出与她们相同的面容,只是更加疲惫,眼中盛满绝望与悲伤。
"我...我不认识她..."但莉兹的心脏狂跳,某种深埋的记忆在苏醒。
"你当然认识,"莫甘娜站在她身后,呼吸吹拂着她的耳际,"因为那是我们的开始。那个愚蠢的乡村医生,相信草药和祈祷能战胜死亡。直到她看着整个村庄,包括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在瘟疫中腐烂..."
场景变换,现在女子站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面前是一本古老的皮书,书页上画着与布莱克伍德家族秘史相似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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