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磨坊矗立在黑水河支流旁,腐朽的木结构在风中呻吟。莉兹站在五十码外的树丛中,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流进衣领。距离午夜还有十分钟,磨坊里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人来过的迹象。
手肘的胎记突然一阵刺痛,莉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自从公寓外的幻象后,这疼痛变得越发强烈,仿佛皮肤下的蝴蝶要破茧而出。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刹那间照亮了磨坊二楼的窗口——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那里,独眼反射着电光。道格拉斯。
莉兹深吸一口气,从外套口袋摸出从图书馆"借"来的拆信刀。它比不上银刀,但总比赤手空拳强。她蹑手蹑脚地向磨坊移动,每走一步,靴子都会陷入泥泞的地面。
磨坊大门半掩着,铰链锈蚀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里面比外面更黑,潮湿的霉味中混杂着某种动物巢穴的腥臭。莉兹摸出手机,用微弱的光线照向前方。
"准时是个好习惯,艾琳小姐。"
声音从头顶传来,莉兹猛地抬头,看到道格拉斯像蜘蛛一样倒挂在楼梯底部,他的独眼在手机背光下泛着诡异的黄光。
"别那样叫我,"莉兹后退一步,拆信刀指向对方,"我叫莉兹。"
道格拉斯轻盈地落地,骨头发出不自然的脆响。"名字不过是标签。无论你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是什么的事实。"他转身走向磨坊深处,"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莉兹犹豫片刻,跟了上去。道格拉斯带她穿过布满蛛网的面粉加工区,来到一扇隐蔽的地板活门前。活门上的锁已经生锈,但道格拉斯用非人的力量轻松扯断了它。
"下面有答案,"他指着漆黑的洞口,"关于你真正的本质。"
莉兹的胎记再次刺痛,这次伴随着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突然看到另一个画面叠加在现实之上——同样的活门,但崭新发亮,上面刻着与布莱克伍德纹章相似的符号。
"你看到了,是不是?"道格拉斯的声音突然靠近,"记忆正在苏醒。"
"那是什么?"莉兹喘息着问,"那些幻象?"
"不是幻象,小姐。是记忆。原始容器的记忆。"
地道下方是一个圆形石室,明显比磨坊本身古老得多。道格拉斯点燃墙上的火炬,跳动的火光揭示出墙壁上刻满的符文——与莉兹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石室中央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是一面覆盖着黑布的椭圆形物体。莉兹的胎记剧烈疼痛起来,她确信那黑布下的东西与自己有某种联系。
"三百年前,"道格拉斯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黑水河畔住着一个强大的女巫,莫甘娜·布莱克伍德。她精通灵魂魔法,发现了一种永生之法——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年轻健康的身体,就像倒水换瓶。"
他掀开黑布,露出一面古老的银镜。镜面异常清晰,却照不出两人的倒影。
"但灵魂转移会损耗记忆和力量,于是莫甘娜创造了'原始容器'——一个完美的宿主,能完整保存她的灵魂本质。"道格拉斯轻抚镜框,"她成功了,也失败了。"
莉兹不自觉地走向银镜,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着她。"什么意思?"
"原始容器确实保存了她的灵魂,但同时也发展出了自己的意志。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争斗,导致莫甘娜的计划流产。"道格拉斯的独眼紧盯着莉兹,"于是她想出了新方法——双生容器。将灵魂一分为二,存放在两个相同的身体中。"
莉兹终于明白了:"玛德琳姑妈...她和伊丽莎白..."
"玛德琳夫人是莫甘娜的直系后裔,继承了部分知识和力量。她女儿伊丽莎白的死让她绝望,于是她重现了祖先的实验。"道格拉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她犯了个错误——她以为只需要一个容器承载记忆,一个承载灵魂。实际上,两者都需要承载莫甘娜的不同部分。"
莉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银镜。就在指尖接触镜面的瞬间,镜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是她自己,却又不是。那张脸更苍白,眼睛是完全的黑色,嘴角挂着不属于莉兹的狞笑。
"终于..."镜中的莉兹开口,声音如同碎玻璃摩擦,"你回家了,我的另一半。"
莉兹惊叫着后退,撞在石桌上。胎记的疼痛扩散到全身,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这是什么巫术?"她喘息着问。
"不是巫术,是真相。"一个新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石室暗处走出——正是莉兹在公寓外看到的神秘黑影。
现在近距离看,莉兹发现他是个异常高大的老人,白发编成德鲁伊式的复杂发辫,脸上布满奇怪的蓝色刺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普通的棕色,右眼却是诡异的银色,没有瞳孔。
"卡德..."道格拉斯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莉兹从未听过的敬意。
"叛徒,"被称为卡德的老人冷哼,"你侍奉布莱克伍德家几个世纪,现在却背叛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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