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琳姑妈的手指像蜘蛛腿一样扒在窗框上,月光在她扭曲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艾琳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本能地抓起壁炉旁的铁钳,后退到房间中央。
"亲爱的,开窗啊,"玛德琳的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外面下雨了,我会感冒的。"
艾琳的视线扫向房门——太远了,玛德琳会先一步进来。她的后背渗出冷汗,浸湿了单薄的睡衣。
"我知道你看到了日记,"玛德琳继续说,银刀在指间翻转,"但你不明白,这是荣耀!布莱克伍德家族的女性世世代代都在等待这一刻。"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艾琳惊恐地发现玛德琳并非独自一人——道格拉斯像一具提线木偶般悬挂在城堡外墙上,双手托举着玛德琳的脚,他的眼睛在闪电中泛着非人的红光。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艾琳听到床下再次传来刮擦声,比之前更加急促。一个微弱的女性声音从地板缝隙中传来:"西翼塔楼...救救我...真相..."
玛德琳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闭嘴!"她尖叫道,不再是那个优雅的老妇人,而像某种被激怒的野兽,"道格拉斯,现在!"
道格拉斯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将玛德琳推向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中,艾琳做出了本能反应——她抡起铁钳砸向壁炉上的大理石装饰板,整块石板轰然倒塌,堵住了窗户。
玛德琳的尖叫声从石板的另一侧传来:"你以为这能阻止我?这是我的城堡!每一块石头都流着布莱克伍德的血!"
艾琳顾不上思考,抓起日记本冲向房门。走廊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几盏油灯投下飘摇的光晕。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上,朝着记忆中城堡西侧的方向狂奔。
身后,沉重的撞击声不断传来——玛德琳和道格拉斯正在破开堵住的窗户。更可怕的是,艾琳感觉整座城堡似乎都在苏醒,墙上的画像眼睛转动跟随她的身影,挂毯无风自动试图绊住她的脚步。
转过一个拐角后,艾琳面前出现了一段螺旋上升的狭窄楼梯,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与日记中"继承仪式"旁边的标记一模一样。
铁门上了锁,但锁已经年久失修。艾琳用铁钳猛砸几下,锁扣便松动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腐臭味扑面而来,比之前任何房间都要浓烈。塔楼内部空间不大,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抬头,凌乱的金发下露出一张脸。
艾琳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她自己的脸。
笼中的女子与艾琳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憔悴,嘴角有干涸的血迹,手腕上满是伤痕。她颤抖着伸出手:"你...终于来了..."
艾琳后退一步,铁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我是艾琳·布莱克伍德,"囚徒虚弱地说,"或者说,我应该是。如果你站在这里...那么我是谁?"
女子撩起左臂衣袖,露出手肘内侧的一个小小胎记——蝴蝶形状,与艾琳身上的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艾琳感到天旋地转,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玛德琳姑妈到底在做什么?"
"继承仪式,"囚徒抓住铁栏,"每隔三十年,当星象正确时,布莱克伍德家族的女巫就会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将逝去亲人的灵魂注入其中。玛德琳的女儿——你的母亲——三十年前死于意外,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艾琳突然想起日记中的话:伊丽莎白的转世就在眼前。她母亲的名字正是伊丽莎白。
"但为什么有两个我?"
囚徒露出苦涩的微笑:"因为仪式需要完美的匹配。玛德琳在全国寻找与你相似的女孩,最终找到了我...和你。我们中只有一个是真正的艾琳·布莱克伍德,另一个则是完美的复制品,是空白的容器。"
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玛德琳歇斯底里的叫喊。时间不多了。
"帮我出去,"囚徒急切地说,"钥匙在墙上的小盒子里。我知道城堡的秘密通道,我们可以逃出去。"
艾琳犹豫了。如果这个人是冒牌货怎么办?如果这是玛德琳的另一个陷阱呢?
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囚徒突然说:"你七岁那年,在孤儿院的橡树下埋了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有你从图书馆偷来的《简爱》,因为那是你唯一拥有过的东西。"
艾琳如遭雷击——这件事她从未告诉任何人。
"你怎么会..."
"因为我就是你,"囚徒的眼中涌出泪水,"或者说,我以为我是。现在我不确定了。但我知道我们必须离开,在月全食开始前。一旦仪式开始,我们中有一个会死,另一个将成为伊丽莎白的躯壳。"
艾琳找到钥匙打开笼子,囚徒——另一个艾琳——虚弱地跌了出来。她比艾琳瘦得多,身上散发着伤口溃烂的气味,但眼中的神采却异常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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