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收到一封来自远亲玛德琳的邀请信,前往位于苏格兰高地的布莱克伍德城堡,继承家族遗产,尽管她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姑妈和这座城堡一无所知。
雨水拍打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是无数透明的小蛇在玻璃上爬行。艾琳·布莱克伍德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窗玻璃上,望着远处山巅那座若隐若现的黑色轮廓——布莱克伍德城堡。它矗立在灰暗的天空下,如同一只蹲伏的巨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就是那里吗?"艾琳轻声问道,声音几乎被雨声和车轮碾过泥泞路面的声音淹没。
"是的,小姐。"年迈的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布莱克伍德家族的老宅。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除了您姑妈。"
艾琳皱了皱眉。玛德琳姑妈——这个她从未谋面的远亲,突然来信邀请她继承家族遗产,信中措辞热情却又不容拒绝。作为孤儿院长大的艾琳,对家族几乎一无所知,但这封信仿佛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她失业又无处可去的低谷期。
车子驶过摇摇欲坠的石桥,桥下是湍急的黑水河。随着距离拉近,城堡的细节逐渐清晰——高耸的尖塔、布满青苔的石墙、狭窄的箭窗,以及那些在风雨中摇曳的铁制烛台。一种莫名的恐惧爬上艾琳的脊背,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膝上的手提箱。
"到了,小姐。"车子停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门上钉着锈迹斑斑的铁条,雕刻着布莱克伍德家族的纹章——一只展翅的乌鸦,爪下抓着一颗滴血的心脏。
艾琳刚下车,冰冷的雨水就浸透了她的外套。她抬头望向城堡高处,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黑影在塔楼的窗口一闪而过。但当她眨眨眼再看时,那里只有空荡荡的黑暗。
沉重的门扉在她面前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门内,他穿着老式管家的黑色制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
"艾琳小姐,"他微微鞠躬,声音低沉,"我是道格拉斯,布莱克伍德家族的管家。玛德琳夫人正在等您。"
艾琳踏入城堡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她面前是一条幽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数十幅肖像画,但都因年代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画中人物的轮廓。走廊的地面铺着冰冷的石板,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城堡中回荡。
"这边请,"道格拉斯手持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小心台阶。"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不断有冷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艾琳注意到墙壁上有些深色的污渍,形状可疑地像干涸的血迹。
"这些画像是..."艾琳试图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历代布莱克伍德家族成员,"道格拉斯头也不回地回答,"有些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
艾琳在一幅特别模糊的画像前停下脚步。画中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子,但面部已经被时间侵蚀得无法辨认,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清晰——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正盯着她看。
"我们到了。"道格拉斯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三下。
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进来。"
玛德琳姑妈坐在壁炉旁的高背椅上,身上裹着厚重的黑色披肩。她的脸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和画像上一样锐利的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艾琳,亲爱的,"她伸出骨节突出的手,"终于见到你了。"
艾琳上前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强忍着不退缩。"您好,姑妈。感谢您的邀请。"
玛德琳姑妈的手像鸟爪一样紧紧抓住艾琳的手腕,"你长得真像你母亲,"她低声说,眼睛却看向艾琳身后的某处,"特别是眼睛。"
艾琳心头一震。"您认识我母亲?"
"当然,亲爱的,当然。"玛德琳姑妈突然松开手,转向道格拉斯,"带艾琳去她的房间吧,她一定累了。晚餐七点开始。"
艾琳的房间位于城堡东翼,宽敞却阴冷。四柱床上挂着厚重的帷幔,壁炉里已经生起了火,但房间依然寒气逼人。最令艾琳不安的是,床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肖像——画中的年轻女子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谁?"艾琳指着画像问道。
道格拉斯正在整理她的行李,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那是您曾曾祖母,伊丽莎白·布莱克伍德。据说她在这房间里去世的。"他顿了顿,"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等道格拉斯离开后,艾琳开始仔细检查房间。抽屉里有一些发黄的纸张和褪色的照片,衣柜里挂着几件年代久远的衣服,散发着樟脑和霉味。当她打开床头柜时,发现一本皮面日记本,扉页上写着"玛德琳·布莱克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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