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银针问路
雨丝斜打在雕花窗棂上,将室内的药香切割成细碎的片段。叶徽屈指轻弹针囊,三寸银针在酒精灯焰尖转过三圈,针尖泛起一丝幽蓝。他刻意保持着这个动作——让林云看清针体在火焰中渐渐发红又褪色的全过程。
"躺好。"
他的声音比檐角滴落的雨水更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林云眯起眼睛,深紫色真丝睡袍在按摩床上铺开如一片毒蕈。她没按指示平躺,反而支起手肘,露出保养得宜的颈线。
"听说你给王部长扎针,一次收两万?"她指尖划过床单上绣着的百草纹,"给我治,倒是分文不取。"
叶徽手腕微沉,针尖在灯焰中划出半道弧光:"云姐当年给我打的营养针,一支抵得上十次诊金。"他故意让"营养针"三个字裹着蜜糖般的讽意,"脱鞋。"
林云脚上的Jimmy Choo高跟鞋"咔嗒"一声落在地毯。叶徽目光扫过她脚踝——那里有道几乎淡去的疤痕,是去年在游艇上被锚链刮伤留下的。当时她坚持不用麻药,说要记住这份痛。
"肝经有疾者,忌触五金。"叶徽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在她足背太冲穴上画圈擦拭。棉球很快染上粉底液的淡黄色。
林云突然抓住他执针的手:"等等。"她从爱马仕包里摸出手机,调出摄像模式架在床头,"留个记录,免得..."
"免得我下毒?"叶徽接过话头,针尖却已精准刺入她足厥阴肝经的起始穴。林云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指甲在真皮床沿抓出浅痕。
窗外雨势渐急,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迷离的蛛网。叶徽下针如蜻蜓点水,第二针落在她右腕内关穴。这次他用了透天凉手法——针体进入皮下后突然快速捻转,林云整条手臂像过电般轻颤起来。
"你最近凌晨三点必醒。"叶徽声音混着雨声,"醒来时口苦咽干,右肋下胀痛如锥。"
林云瞳孔骤缩。这个症状她连私人医生都没告知。
"监控我?"她声音骤然冷硬,左手无名指上的五克拉钻戒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冰棱般的光。
叶徽捏起她搁在床沿的手。那只手保养得宛如少女,唯独戒指压痕处泛着不自然的苍白。"戒圈缩了半号。"他拇指抚过她掌侧生命线末端的青筋,"肝气郁结导致的水肿,再拖三个月..."针尖悬在她虎口上方,"会发展成肝硬化。"
第二节:檀中博弈
第五针将落未落时,林云突然暴起。她左手如鹰爪扣住叶徽手腕,指甲深深陷入他尺关穴——那里还留着上周体检抽血的淤青。
"小叶。"她声音甜得发腻,右手却悄悄摸向枕下的电击器,"芳芳那边给你开的什么价?值得你在我药里动手脚?"
叶徽手腕一翻,银针不知何时已抵在她虎口合谷穴。针尖轻颤,引动她整条手阳明经如琴弦般震颤。"呼吸。"他命令道,同时膝盖压住她试图抽离的左腿,"您檀中穴有滞气。"
檀中穴,位于两乳连线中点,主一身之气机。林云突然觉得胸口那块压了半年的巨石松动了几分,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等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绕到她身后,微凉的指尖正按在她后颈大椎穴上。
"《黄帝内经》说,女子三十五岁..."
"面始焦,发始堕。"林云冷笑接话,突然察觉不对——叶徽的呼吸频率变了。
"我说的是下一句。"他声音忽然拔高,"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李秘书!"
守在门外的助理慌忙推门,正看见叶徽从林云头顶百会穴起出一根泛着青光的针。年轻的中医师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划出刀锋般的弧线:"准备四物汤,熟地黄要九蒸九晒的,明天开始戌时前必须入睡。"
林云抓起化妆镜,镜中映出一缕不知何时转青的白发。她猛地攥紧犀角梳,梳齿在掌心压出月牙状的血痕。
"对了。"叶徽在门口驻足,雨水顺着屋檐在他脚前织成珠帘,"您最近是不是总闻到铁锈味?"他故意停顿两秒,"那是更年期前兆——建议停掉那些雌激素针剂。"
林云砸碎的茶杯在门框上炸开时,叶徽已经走进雨幕。他摊开掌心,一根缠绕在银针上的长发在雨中闪着幽光——这根意外获得的样本,末端还沾着些许头皮组织。
**第三节:青丝密码**
子时的更漏滴到第三声时,西厢房的无影灯依然亮着。叶徽将林云的发丝样本置于电子显微镜下,屏幕上立刻呈现出诡异的图像——髓质层布满蜂巢状空洞,角质层上覆盖着人工合成的蛋白膜。
"果然..."他调出数据库,三个月前在《南方雨巷》片场收集的芳姐发丝数据跃然屏上。两张图谱并列对比,某种规律性的相似度让叶徽后背渗出冷汗。这绝不是普通的抗衰老治疗,而是某种基因标记实验。
手机突然震动,陈墨的加密邮件带着红色感叹号跳出来:「你要的2009年云裳上市前药品审批记录,附件3第17页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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