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捣药
铜制药碾在青石臼中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碾压声。叶徽赤脚踏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单薄的白麻中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清瘦的脊背上。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响与碾药声交织,在这深夜的偏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忽然停下动作,指尖轻轻抚过药碾底部一道几乎不可察的凹痕。这具祖传药具自重生以来便随身携带,却从未发现过异常。指节沿着碾槽边缘细细摸索,在触到某个凸起时猛然顿住——
"咔。"
一声轻响,药碾底部竟弹开一道三寸见方的暗格。
叶徽呼吸微滞。暗格中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油纸,边缘已经脆化,稍一用力就会碎裂。他取来银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展开。昏黄的灯光下,褪色的墨迹渐渐显形:
> 「叶氏鉴:
> 药方已送至英租界康乐里7号,务必在冬至前配成「回阳饮」。倭寇特务盯上叶家「玉壶丹方」,二房三子叛变,切莫信任族人。若事败,毁炉保秘。—— 兄 鹤年手书」
信纸右下角盖着半枚朱砂印,残存的"叶"字笔锋如刀。叶徽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是前世大伯叶鹤年的私印,他幼时曾在大伯书房见过。
窗外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他苍白的脸。
【二】玉壶遗秘
暴雨如注。
叶徽将油纸平铺在黄花梨案几上,取来祖父留下的放大镜。镜片下,墨迹中夹杂着极细的银色颗粒——这是叶家密信特有的"星砂墨",遇水不化。
"康乐里7号……"
他喃喃重复这个地址,突然起身走向西墙书架。三排榆木书架的夹层里,藏着一册包着蓝布封皮的《叶氏医案》。这是前世他病重时,父亲日夜翻检的手札。
泛黄的纸页停在记载"玉壶方"的那页:
「癸未年冬,试玉壶方第三改:雪蛤二钱、珍珠粉五分、天山雪莲一朵……药引缺『回阳草』一味,药效仅三成,徽儿咳血未止……」
字迹旁画着株九叶灵芝的简图,叶片形态与寻常灵芝迥异。叶徽突然想起,前世临终前父亲曾握着他的手念叨:"若早半年寻到回阳草……"当时只当是胡话,如今想来——
"啪!"
瓦片碎裂的声响从屋顶传来。
叶徽反手合上书册,袖中三根银针已滑入指缝。他吹灭油灯,身形隐入药柜投下的阴影。
【三】夜客临门
雨声中,轻微的脚步声在房顶来回移动。
叶徽屏息凝神,听见瓦片被一块块掀开的声响。对方显然在寻找什么,动作谨慎而老练。他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透过雨帘看见两道黑影正沿着屋檐游走——其中一人腰间别着的短刀,在闪电照耀下泛着青芒。
"东洋打刀?"
这个念头刚起,院墙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陈墨特有的三长两短叩门声,节奏却比约定急促许多。
拉开门闩的瞬间,浑身湿透的陈家大小姐直接跌进他怀里。少女左肩的藕荷色旗袍被利刃划开,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有人……跟踪我……"陈墨苍白的唇间挤出几个字,"你最近是不是动了……"
话未说完,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叶徽身后。
寒光破空而来!
【四】刀光剑影
叶徽揽着陈墨旋身避让,一柄短刀擦着他耳际钉入门板。刀柄缠着特殊的十字纹革带——正是日本剑道流的制式。
"进去!"
他将陈墨推向内室,自己挡在门前。右手在药柜某处暗格一按,三枚浸过麻药的银针已夹在指间。第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时,叶徽手腕一抖,银针精准刺入对方颈侧穴位。
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两步竟又站稳。叶徽瞳孔微缩——这是专门针对练武之人的"闭穴散",常人触之即倒。
"忍者?"
第二个黑影从房梁跃下,刀光直取他咽喉。叶徽抄起药碾格挡,"铛"的一声火星四溅。铜制药碾被劈开一道裂痕,藏在暗格里的半块焦黑铜牌当啷落地。
两个黑衣人同时僵住。
借着这个空隙,叶徽一脚踢翻红泥火炉。燃烧的炭块滚向敌人面门,他趁机抓起铜牌拽着陈墨冲向后院。
【五】密室疗伤
假山后的密室是首长特意改造的避难所。
陈墨肩头的伤口已呈青紫色,显然淬了毒。叶徽从紫檀药箱取出小瓷瓶,倒出三粒碧色药丸:"吞下去,会疼。"
"这是……"
"叶家'青灵丹',能解百毒。"他撕开她肩头衣料,伤口周围的血管已经发黑,"忍着点。"
银针在烛火上烤过,飞快刺入伤口周围八处穴位。陈墨咬住锦帕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鬓发。当第九针落在锁骨下三寸时,黑血突然从伤口喷涌而出。
"倭寇的'青蝮蛇毒'……"叶徽脸色越发难看,"你爷爷的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
陈墨虚弱地指向那块铜牌:"今早失窃的……就是这个……爷爷书房死了三个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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