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片场暗流
叶徽摘下湿透的假发套,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化妆镜前晕开一小片阴云。更衣室残留着芳姐的鸢尾香水味——三小时前她亲自来调整戏服腰封,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后腰的旧伤。
"叶老师,您的快递。"场务小妹探头递来雕花木盒,紫檀表面嵌着螺钿云纹。盒锁是精巧的九连环,他认出这是上个月云姐书房里把玩的那只。
解开第三道铜环时,暗格突然弹出一缕玫瑰金发丝。叶徽用镊子夹起对着顶灯细看,发丝中段沾着淡黄色粉末。他取少许溶于纯净水,PH试纸立即泛出碱性反应。
"硼砂粉..."他用药棉擦拭发丝,"看来有人想让我掉头发。"
盒内朱砂笺突然无风自动,云姐的字迹在潮湿空气里微微晕染。他注意到"忧"字最后一笔的墨色格外浓重,指腹轻蹭便染上猩红——这是掺了朱砂的松烟墨。
窗外传来道具组的喧哗,正在布置今晚的夜戏灯笼。叶徽瞥见芳姐的助理在走廊尽头闪身而过,手中保温杯腾着可疑的蒸汽。
第二幕:悬丝诊脉
栖霞茶室的竹帘浸着雨前龙井的清香,云姐腕间的沉香串珠碰撞出沉闷声响。叶徽刚踏进包厢,鼻翼便轻微抽动——白毫银针里混着曼陀罗籽的甜腻。
"迟到十七分零三秒。"芳姐的鎏金护甲敲击青瓷盏,鲜红甲油映着雪梨盅里的琥珀色汤水,"该罚三杯。"
叶徽从戏服袖袋取出针灸包,七寸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冷芒:"方才救了个心悸晕厥的老先生,刺内关穴时见血三分。"针尖残留的血迹在宣纸上洇出梅瓣状痕迹。
云姐推来契约书,洒金宣纸上的蝇头小楷突然扭曲。叶徽将银针浸入茶汤,针体瞬间爬满蛛网状黑纹:"武夷岩茶配乌头碱,姐姐们是想让我心律失常?"
芳姐的护甲突然嵌入梨肉,汁水溅在朱砂笺上。隐藏条款如血管般浮现:"每周日21:00至次晨6:00需配合甲方行程安排",落款处印着指纹大小的胭脂记。
"辰砂遇汗液显影,倒是新颖。"叶徽用银针挑起梨盅里的肉苁蓉,"硫磺熏制的荒漠肉苁蓉,搭配乌头碱会产生马钱子素反应——"他突然按住云姐腕间太渊穴,"姐姐最近是否心悸多梦?"
沉香手串突然断裂,佛珠滚入炭炉迸出火星。叶徽拾起烧焦的珠子:"伽南香该配龙脑安神,掺入曼陀罗籽反倒伤神。"他忽然翻开云姐左手,"甲床发紫,舌苔厚腻,中毒症状已现。"
芳姐的茶盏"当啷"坠地,手背烫出蜿蜒红痕。叶徽扣住她脉门:"芦荟膏里掺辣椒素会加剧灼痛。"他从衣襟暗袋取出晒干的蒲公英,"嚼碎外敷,明日辰时必愈。"
第三幕:香灰蝶影
炭炉里朱砂笺卷曲成灰蝶,叶徽忽然吹响玉屏箫,音波震得竹帘流苏簌簌颤动。云姐耳后的翡翠坠子应声出现裂纹,露出微型窃听器的金属光泽。
"冰种翡翠硬度7.0,正常不会因声波碎裂。"叶徽用银针挑出设备,"这种德国造窃听器,市价够买辆保时捷。"
芳姐突然撕开旗袍高叉,大腿内侧贴着的膏药散发刺鼻气味。叶徽用银针挑起膏药:"水杨酸甲酯超标十倍,姐姐不怕皮肤溃烂?"他将药膏抹在契约书上,"遇热字迹消褪,好个无痕合约。"
云姐的丹蔻指甲掐进宣纸,在"违约金叁亿元"处戳出破洞。叶徽将碎片折成纸船放入檐下雨洼,芳姐的护甲勾断竹帘流苏,金线缠住他束发的绸带。
发丝散落的瞬间,云姐看见他后颈的暗红胎记——形状竟与烧焦的佛珠别无二致。
第四幕:夜雨归途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叶徽在便利店买了盒装龟苓膏。收银台电视机正播放《南方雨巷》片花,弹幕飞过"青衫破碎美学"的赞叹。他忽然想起前世咳血浸透的绢帕,也是这般猩红刺目。
手机震动,林小雨发来泛黄书页照片:"1948年版《杏林方要》第237页,您找的九蒸九晒地黄法!"图片角落隐约可见白月光的淡蓝发带。
巷口传来《夜来香》的留声机旋律,芳姐的红色跑车缓缓摇下车窗。叶徽将蒲公英干塞进车窗缝隙:"连服七日可解曼陀罗余毒。"
尾灯消失在雨幕时,他摸出半块压碎的茯苓饼。今晨白月光塞给他时,睫毛上还凝着图书馆的晨露。饼屑在舌尖化开,恍惚回到前世病榻前,未婚妻喂他喝的最后一盏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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