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人,如今出了这样的情况,灵犀郡主显然是坐不住了。
柳安芷陪着灵犀郡主缓步走向东厢房,远远便听见里头传来女子娇媚的呓语和男子慌乱的斥责声。
"这声音……"灵犀郡主疑惑地蹙眉,"怎么不像是我府里的婢女?"
柳安芷故作惊讶:"莫非是出了什么事?郡主且慢,我先去看看。"
她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
屋内,连翘双颊酡红,衣襟半敞,正痴缠着狼狈躲闪的李墨白。地上滚落着青瓷药瓶,残留的粉末洒了一地,而角落里燃着的那炉香,此刻正飘着甜腻到令人头晕的烟雾。
"成何体统!"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长公主不知何时已至,凤眸含怒,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敬王。
敬王赵凌琛的目光先落在李墨白身上,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计划彻底毁了。
而后,他看向匆匆赶来的柳安苒,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柳安苒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王、王爷,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敬王冷冷别开眼,连句话都懒得与她多说。
"把这贱婢拖出去!"长公主指着连翘,声音冷得像冰,"李公子喜欢敬王府上的丫头,大可不必到我府上来寻欢,本宫今日便成全你们——明日就抬进门做妾!"
众人一听,这才晓得里面的婢女是敬王府的,但看赵凌琛黑沉着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墨白扑通跪下:"殿下明鉴!是这婢女突然发狂……"
"哦?"长公主冷笑,"那这炉香是怎么回事?"
柳安芷悄悄捏了捏灵犀郡主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连翘中的是她自己的药,这药是她提前准备好给齐木的,李墨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而敬王此刻盯着柳安苒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堆无用的废棋。
"母亲……"灵犀郡主怯生生道,"我们回去吧,这里……怪难堪的。"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在灵犀郡主身后的柳安芷一眼,终于拂袖而去。柳安芷跟在郡主身后,临走前回头看了看——
柳安苒正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眼里全是怨毒。
敬王赵凌琛站在廊下阴影处,指尖摩挲着玉扳指,目光冷冷扫过东厢房那场闹剧的残局——连翘被婆子们拖走时还在痴笑着扯开自己的衣服,李墨白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而柳安苒……
她正攥着帕子站在角落,指尖发白,眼中含泪,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在夺嫡之争中为他出谋划策的柳安苒,眼神锐利如刀,谈笑间便能将政敌逼入绝境。那时的她,何曾会像现在这般,连个丫鬟都拿捏不住?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柳安苒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慌乱地抬头,眼中满是乞求,像是希望他能替她说句话。
敬王却只是漠然移开目光,连一丝动容都懒得给她。
——太蠢了。
蠢到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能被人反将一军,蠢到连最简单的局都布不好。这样的柳安苒,如何配站在他身边?
他转身离去,背影冷硬如铁。
或许,这本就是天意。
前世他因柳安苒的聪慧而动心,可这一世,她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既然如此……
成大事者,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
他指尖一用力,玉扳指"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棋子若无用,弃了便是。
…
长公主赵奢回到正厅后,脸色依旧阴沉如墨。她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厅内众人。灵犀郡主乖巧地站在她身侧,时不时偷瞄母亲的神色,欲言又止。
柳安芷垂眸静立,神色平静,仿佛方才那场闹剧与她毫无干系。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绞着帕子,看似紧张,实则心中早已盘算好接下来的应对。
"母亲……"灵犀郡主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软,"方才若不是柳姐姐及时拉住我,我差点就……"
"哦?"长公主眉梢微挑,目光锐利地转向柳安芷,"柳小姐救了灵犀?"
柳安芷福身行礼,声音温婉却不失坚定:"回殿下,只是举手之劳。郡主天真烂漫,臣女只是觉得情况蹊跷,才提醒郡主一番。"
长公主冷笑一声:"蹊跷?柳小姐倒是眼明心亮。"
听着长公主开口闭口都叫的是“柳小姐”,柳安芷突然意识到,好像宋知渊不在的时候,长公主就没有叫过她督主夫人。
厅内气氛骤然凝滞。柳安芷抬眸,正对上长公主探究的目光。她心中微凛,却不动声色地回道:"臣女只是闻到那香炉气味异常,怕是什么迷香之类,这才拦住了郡主。"
"迷香?"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为更深沉的审视,"柳小姐竟还懂这些?"
柳安芷微微一笑,语气谦逊:"臣女幼时体弱,耳濡目染略通药理。那香甜腻刺鼻,闻之头晕,绝非寻常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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