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督主府时,天色已近黄昏。三个孩子的马车走得快,竟然比她和宋知渊早到不少。
府门前,三道身影早已候在那里——宋星沉抱着手臂靠在石狮旁,一脸不耐;宋如意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姜茶,眼神晶亮;而最小的宋星晓则踮着脚张望,一见马车驶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总算回来了!”宋星晓第一个冲上前,少年人的朝气扑面而来,“我新得了安神的香,一会儿给母亲送去!”
宋如意轻轻拍了下弟弟的头,将姜茶塞进柳安芷手中:“母亲先喝些暖暖身子。”她目光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西域人阴险,母亲日后出门,务必多带些护卫。”
宋星沉冷哼一声,依旧靠在原地没动,眼神却将柳安芷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麻烦。”他语气硬邦邦的,“母亲真是厉害,听说一个人去会了西域皇子和公主呢。”
早前在国公府,碍于柳国公在场不好宣之于口的关切和抱怨,现在柳安芷一股脑都收到了。
宋知渊站在一旁,黑绸下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他伸手接过柳安芷怀里的令牌,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听着吧。”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毕竟……”
“你若是伤了,有人会发疯。”
夜风拂过廊下的灯笼,将众人影子揉成一团暖色。柳安芷捧着姜茶,忽然觉得——
这偌大的督主府,不知何时,竟真有家的模样了。
午膳几人都用了不少,所以晚膳他们便从简,吃完后几个孩子都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安芷本来想要跟着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偏房中,却被宋知渊一下子拉住:
“怎么,行了夫妻之礼后,夫人还要分房睡?”
说完不等柳安芷解释,就将人一把抱进了内室。
真的是饱暖思淫欲啊…
烛火已熄,月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洒下一片银辉。
柳安芷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侧之人呼吸微乱——宋知渊今夜似乎格外安静,连搂着她的手臂都规矩地收着。
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探,指尖却猝不及防触到一片温热。
不是绸缎。
是肌肤。
"……!"
她倏地睁眼,正对上一双在暗夜里清亮如星的眸子。
——宋知渊的黑绸不见了。
那双本该被毒素侵蚀的眼睛,此刻映着月光,深邃如墨,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你……"她声音发颤,"能看见了?"
宋知渊低笑,忽然翻身压住她作乱的手:"夫人摸都摸了,才想起来问?"
月光下,他的眼波流转格外鲜活,哪还有半分盲态?
"其实三日前就好了。"他指尖划过她瞪圆的眼睛,"只是看夫人偷偷摸摸暗中照顾和叮嘱的样子……"
"甚是有趣。"
柳安芷涨红了脸——难怪今日她悄悄藏银簪、翻密函,总被他"恰好"抓个正着!
"宋知渊!"她气恼地去掐他手臂,"你装瞎骗我?!"
他轻松制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边轻叹:"不装,怎知夫人这般关心为夫?"
温热的吐息烫得她耳尖发麻:"连老和尚给的解毒方子,都敢亲自试药……"
柳安芷还要反驳,却被他以唇封缄。
这个吻比往常更凶,带着拆穿秘密的得意,又藏着说不尽的后怕。直到她喘不过气推他,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开些许。
"记住。"他抵着她额头,声音沙哑,"这双眼的事……"
指尖危险地滑过她脖颈:
"若让第三个人知道……"
"本督就让你三日起不了榻。"
窗外,富贵和幽遐的琉璃缸里,两只守宫尾巴勾缠,映着月光晃出一室旖旎的影子。
…
夜雨敲窗,柳安芷提着一盏绢灯穿过回廊。她本想去书房取本游记,却在拐角处听见齐木刻意压低的声音——
"楼主,西域使团的探子已处置干净。"
楼主?
她脚步一顿,隐在月洞门后。透过半开的窗缝,只见齐木单膝跪地,正将一枚鎏金腰牌呈给书案后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窗,雪色中衣外松松披着件墨蓝长衫,指尖正把玩着腰牌上垂落的红穗——正是风月楼小倌们特有的信物。
"那个叫墨竹的清倌人..."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让他明日开始称病。"
烛火忽地一跳,照亮那人转过来的侧脸——
宋知渊。
他唇边还噙着抹笑,与平日东厂督主的冷峻截然不同,倒像是...像是风月楼里最擅蛊惑人心的头牌公子。
"看够了?"
宋知渊忽然望向她藏身之处,蒙眼的黑绸不知何时已解下。那双凤眼里噙着笑,哪里还有往日冷漠的样子?
齐木单膝跪地,腰背挺得笔直,可低垂的眉眼却绷得死紧。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疏忽——方才竟没察觉夫人就站在门外!虽说楼主早吩咐过不必刻意瞒她,但……那可是风月楼啊!京城最大的小倌馆,多少权贵的阴私都藏在那胭脂帐里。若夫人误会楼主是那等浪荡之人……
齐木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刀柄,眼前已经浮现出楼主冷着脸让他去刑堂领罚的场景。更可怕的是,楼主那双刚恢复的眼睛,此刻怕是正盯着他后脑勺——
"还杵着?"
宋知渊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惊得齐木一个激灵。他抬头,正对上楼主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凤眼里哪有半分怒意?反倒噙着些……愉悦?
齐木识趣地退下,临走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夫人夜访..."宋知渊执起案上玉壶,斟了杯玫瑰露推至案边,"是想听曲,还是...点牌?"
尾音上扬,活脱脱是个风流倜傥的欢场主人。
柳安芷耳尖发烫,却强自镇定地走进来:"督主好雅兴,白日里审犯人,晚上当鸨父。"
"吃味了?"他低笑,突然揽住她的腰带入怀中。清冽的沉水香里,混进一丝风月楼特有的甜腻,"那墨竹...是东厂暗桩。"
指尖抚过她发间银簪:"就像这簪子..."
"从来只认一个主子。"
雨打芭蕉声中,柳安芷忽然想起风月楼那幅对联:
"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笑谈中。"
原来她嫁的,从来都是执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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