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月光被血月山削成锋利的碎片。永革带着三十名狼兵走在最前,鹿皮靴踩过带刺的灌木,惊起几簇磷火般的荧光虫。灵儿悬浮在队伍上方,光剑化作夜行鸟的形态,尾羽扫过岩石时留下淡蓝色的星光路标——那是为防止女兵们迷失在九曲十八弯的鹰巢山道。
“注意岩缝。”她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三日前我在这里布过‘星芒陷阱’,触碰到的活物会被星光钉在原地。”话音未落,左侧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一头误入陷阱的山豹被光钉穿透脚掌,在月光下化作标本般的存在。阿缨握紧短剑,蓝羽毛上的星光突然明灭不定——那是她特制的“情绪预警羽毛”,预示着前方有大规模敌意。
鹰巢主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露出狰狞轮廓。那是座由巨型骸骨搭建的堡垒,鹰嘴状的了望台上插满食人族的骨旗,旗面上的血纹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低吟。永革摸出望远镜,镜片反射出灵儿昨夜刻下的星象图,竟发现堡垒的结构与金豆曾提过的“中世纪棱堡”惊人相似:护城河、箭塔、暗门一应俱全,不同的是,这里的护城河注满了腐蚀性的黑狗血。
“看右边第三根巨骨。”灵儿的光剑指向堡垒侧翼,“那里是鹰巢的‘软腹’,去年雪崩时震出了裂缝。阿蛮,带狼兵从那里突破;阿缨,你带女兵用‘星羽箭’压制了望台;我负责引开巡逻的火马群。”她忽然看向永革,瞳孔里的火光比昨夜更盛,“永革,你留在这里指挥,你的‘现代战术’比我的星光更管用。”
永革刚要开口,却被阿蛮按住肩膀。狼兵队长的淡灰耳尖微微颤动,显然嗅到了空气中的硫磺味:“她说得对,首长。火马群的嘶鸣能震碎人的内脏,你没受过狼族抗噪训练。”他从腰间解下块狼形护身符塞给永革,“这是用老族长头骨磨的,能辟邪。”
目送众人消失在阴影里,永革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画下进攻路线。笔尖划过“棱堡”二字时,他忽然想起工厂的安全手册——那些用红黄蓝三色标注的危险区域,此刻竟与眼前的骸骨堡垒重叠。烟箔里的林小婉在照片中微笑,浪花仿佛化作了阿缨的蓝羽毛,在记忆里轻轻颤动。
第一声爆炸来自堡垒下方。阿蛮的狼兵们用辣味炸药炸开裂缝,辛辣的烟雾混着黑狗血的腥臭冲上夜空,惊得栖息在堡垒里的食腐鸦群倾巢而出。永革举起望远镜,看见阿缨的女兵们在山脚下排成扇形,短剑组成的光墙挡住了从箭塔射来的骨箭——那正是他标注的“扇形防御网”实战版。
“永革!看天上!”灵儿的惊呼带着破音。永革抬头,只见十二匹火马正从血月方向俯冲而下,马鬃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幽蓝色的鬼火,马鞍上的食人族战士挥舞着链锤,链锤末端的骷髅头里滚出绿色的毒雾。灵儿的光剑瞬间展开成巨网,却在触到鬼火的瞬间被灼出破洞——这不是普通的火马,而是血月族用巫毒复活的“骨马”!
“阿缨!带女兵后撤!”永革抓起对讲机,却发现信号被巫毒干扰。他望向棱堡裂缝,阿蛮的狼兵已控制了底层箭塔,正用辣味弩箭压制上层敌人。但骨马群的毒雾正在扩散,被波及的狼兵们发出痛苦的嘶吼,耳尖的灰色逐渐褪成惨白。
千钧一发之际,永革想起金豆曾说过“声波能驱散巫毒”。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工地喇叭,按下播放键——那是他提前录制的工厂开工哨声,尖锐的“嘟——”声响彻山谷,竟比骨马的嘶鸣更具穿透力。毒雾果然出现波动,食人族战士们抱头惨叫,骷髅链锤坠落在地,滚出的毒雾被哨声震成齑粉。
“就是现在!”灵儿的光剑化作流星,击落最后一匹骨马。阿缨抓住机会,带领女兵们展开“剑网囚龙”,六十四道剑光在堡垒上空织成光茧,将试图逃逸的食人族巫师困在中央。永革看见阿缨的蓝羽毛被毒雾熏成紫色,却仍在光网中灵活穿梭,短剑划出的弧线比训练时更快、更狠。
战斗结束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灵儿悬浮在堡垒顶端,用光剑挑落最后一面骨旗。晨光中,她的裙摆染着黑狗血与毒雾,却仍在轻轻颤动,像一面染血的星辰旗帜。阿蛮的狼兵们围坐在篝火旁,用辣味草药敷伤口,灰耳尖渐渐恢复成健康的淡灰色;阿缨蹲在永革身边,疲惫地靠在他肩头,紫色羽毛上的毒斑正在星光的照耀下消退。
“永革哥,”她举起染血的短剑,剑身上的渡鸦图腾竟吸饱了巫毒能量,泛着妖异的红光,“渡鸦神是不是真的在帮我们?”
永革摸出烟箔,林小婉的笑容在晨光中清晰如初。他想起工厂里那些沾满机油的双手,想起他们如何用钢铁造出桥梁、房屋、希望。“不是渡鸦神,”他将烟箔折成纸船,放进山涧的溪流,“是我们自己。”
山风带来远处的狼嚎,这次不是警告,而是胜利的欢呼。灵儿降落在他们身边,光剑化作点点星光,治愈着每个人的伤口。她指尖凝聚出颗星芒,轻轻放在阿缨的羽毛上,紫色瞬间褪成纯净的蓝:“你刚才挥剑的样子,比渡鸦神的化身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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