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的夜风刮得窗户纸哗啦啦响。陈长安蹲在纺织厂车间里,面前十台崭新的"太行山"牌纺纱机排成一排,活像待嫁的大姑娘。
"老王,这机器调试得咋样了?"陈长安抹了把脸上的机油。
老王头叼着旱烟,眯眼瞅着机器:"陈团长,这玩意儿可比咱们老式纺车快多了!就是这洋玩意儿娇气..."
"娇气个屁!"陈长安拍拍机器,"这可是咱根据地自己造的!比山城那些进口货结实多了!"
正说着,纺织队队长秀芹带着一帮女工进来了。这姑娘扎着两条大辫子,袖子挽得老高。
"陈团长!"秀芹嗓门亮得很,"姐妹们等不及要试试新机器了!"
陈长安乐了:"急啥?明儿个正式开工..."
"那可不行!"秀芹一摆手,"俺们得先练练手,省得明儿个出洋相!"
女工们叽叽喳喳围上来,这个摸摸纱锭,那个试试踏板。陈长安看着直摇头:"得,这下半夜别想睡了..."
突然,厂子外头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啥声儿?"老王头烟袋锅子一抖。
陈长安眉头一皱:"像是树枝断了..."
半夜两点,陈长安正教秀芹调纱锭,突然听见车间后窗"吱呀"一声。
"谁?"陈长安猛地抬头。
黑影一闪而过。老王头抄起扳手就追:"站住!"
"砰!"一声闷响,最边上的纺纱机冒出一股黑烟。
"操!"陈长安箭步冲过去,"快看看机器!"
秀芹一把拉开电闸,女工们七手八脚围上来。只见传动齿轮被硬物卡住,皮带断了一根。
"这是有人故意破坏!"老王头气得胡子直抖。
陈长安蹲下身,从机器底下摸出个铁疙瘩:"看看!这是专门卡齿轮的玩意儿!"
正说着,厂外突然传来哨声。李云龙带着警卫排冲了进来:"老陈!抓着一个!"
两个战士押着个瘦高个进来。那人穿着老百姓衣服,可脚上的皮鞋锃亮。
"搜!"陈长安一挥手。
果然从那人裤兜里搜出把小锉刀,还有半包"骆驼"牌香烟。
"哟呵!"李云龙捏起烟卷,"美国货啊!山城派来的?"
那人低着头不吭声。秀芹突然指着他:"俺见过他!前天在食堂转悠!"
陈长安冷笑:"阎老西怕咱们造枪,山城连织布机都怕!"
"修!连夜修!"陈长安把袖子一撸,"明天必须正常开工!"
老王头愁眉苦脸:"陈团长,这皮带断了,一时半会儿..."
"用马车套绳!"陈长安斩钉截铁,"齿轮变形了就打磨!"
女工们也不含糊。秀芹带着人拆机器,手法比老爷们还利索。
李云龙蹲在旁边看热闹:"老陈,你这纺织厂比我们新一团还热闹啊!"
"滚蛋!"陈长安头都不抬,"你要闲着没事,去审审那个特务!"
"早审完了!"李云龙撇嘴,"硬骨头,啥都不说。不过..."他压低声音,"从他鞋垫里搜出张通行证,盖着军统的章。"
陈长安手上动作一顿:"果然..."
正说着,丁伟带着新三团的人来了:"老陈!听说你这儿出事了?"
孔捷也跟在后头:"我们新二团派一个班来站岗!"
陈长安感动得鼻子发酸:"兄弟们..."
"得得得!"李云龙打断,"少肉麻!修你的机器去!"
车间里热火朝天。女工们拆零件,男人们修齿轮。老王头不知从哪找来根牛皮绳,正比划着怎么替代皮带。
秀芹满手油污,却笑得灿烂:"陈团长,这机器跟人似的,生病了得治!"
陈长安看着这群人,心里暖烘烘的。突然,最边上那台机器"咔嗒"一声,纱锭转起来了!
"成了!"众人欢呼。
天蒙蒙亮时,十台机器全部修好。女工们迫不及待地试车,车间里响起悦耳的"嗡嗡"声。
李云龙蹲在门口打哈欠:"老陈,你这比打仗还累人..."
陈长安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张参谋急匆匆跑来:"陈团长!总部急电!"
电报上就一行字:"加强戒备,敌特活动频繁。"
"晚了!"李云龙咧嘴一笑,"咱们昨晚就逮着一个!"
正说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特务突然抬头:"你们...你们别得意!山城不会..."
"闭嘴吧你!"秀芹一把纱线塞他嘴里,"俺们还要干活呢!"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转动的纱锭上,雪白的棉纱像流水般倾泻而出。
陈长安站在车间门口,看着忙碌的女工们,突然笑了:"阎老西怕咱们造枪,山城连织布机都怕!"
李云龙凑过来:"老陈,下回造点啥?"
陈长安眨眨眼:"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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