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雪地里的血书真相
刘老鬼在炕底摸出黑蛋的猎弓时,发现弓弦缠着半片槐叶——叶面上用指甲刻着歪扭的“冤”字,边缘还沾着暗红碎屑。他攥着猎弓往山神庙跑,雪地靴踩碎冰壳,惊飞的寒鸦衔着泛黄的字帖掠过,字帖残页上“天理”二字被撕成两半,飘落时拼成“夭理”。
山神庙供桌上摆着新供品:半块槐花饼、一支断笔、还有张被茶水洇湿的纸。纸上是黑蛋的字迹,却被人用墨汁涂改成“兵匪一家”——“兵”字的“丘”部被刻意描粗,像座荒坟;“匪”字的“非”部断开,成了“韭”菜的“韭”。供桌下散落着《弟子规》残页,“泛爱众”篇被红笔圈住,旁边批注:“识字者治人,文盲者治于人。”
“刘叔,您见过我爹吗?”虎娃攥着冻红的拳头,睫毛挂着冰碴,“学堂先生说,我爹在西北写‘反动’字被抓了。”
刘老鬼转身,看见十几个村民围在庙门口,每人怀里都揣着皱巴巴的字据——那是李长卿替他们“代写”的佃契,“佃”字的“田”部被描成棺材形。苏老鬼举着空酒葫芦,葫芦上贴着“戒酒”符,墨迹未干的“酒”字少了三点水,成了“酉”时的“酉”。
“李秀才说了,”钱串子裹着褪色的粗布围裙,腕上的“翡翠镯子”其实是琉璃次品,“黑蛋通匪的证据就在这庙里,谁帮着找,来年免半斗租子。”
雪粒子扑在庙墙上,刘老鬼看见李长卿站在阴影里,青衫下摆绣着细密的“利”字,每走一步,雪地上就浮现“顺我者昌”的水痕——那是他用盐水写的,遇冷凝成冰晶。
第二节:兵营里的文字囚笼
西北兵营的帐外,黑蛋用冻裂的指尖在桦树皮上写“家”字,“宀”部像座歪斜的屋顶,“豕”部画成虎娃的圆脸。花名册上,他的名字被改成“丁一”——管带说“贱名好管束”,却在月底发饷时,把“丁一”的“一”画成钩子,勾走了三成军饷。
“新兵,去抄《圣谕广训》。”伍长扔来支断笔,笔杆刻着“忠”字,却断成“中”“心”两半。黑蛋低头,看见水桶里漂着片槐叶,叶面针孔组成“救”字——那是彩姑去年绣帕子时留下的。
深夜轮岗,黑蛋摸出藏在衣襟里的《三字经》残页,借着月光读“人之初”,却发现“初”字被人用刀刮去“衣”旁,成了“刀”字。远处传来驼铃声,混着新兵的抽咽:“识字苦,识字累,识了字,掉脑袋……”
更夫敲过四更,帐外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黑蛋提着灯笼出去,看见槐树林里挂着七盏白纸灯笼,每盏灯笼上都贴着佃契残片,刘老鬼的佃契被改成“卖身为奴”,画押处的指印被拓成“鬼”字形状。
“黑蛋哥,俺爹的地……”虎娃的堂哥柱子从树后走出,脖子上缠着写满“债”字的布条,“李秀才说,只要你在‘通匪’状上按手印,就放俺爹回家。”
黑蛋后退半步,灯笼掉在雪地上。火光映出柱子袖口的“忍”字刺青,那是用缝衣针刻的,“心”部被扎成血窟窿。他忽然想起私塾先生说过:“墨能书善,亦能藏恶。”指尖的冻疮渗出血珠,在雪地上晕开成“囚”字。
第三节:雕花床的契约陷阱
阿秀在西厢房补衣裳,针尖三次挑断线头。粗布上的“补丁”二字被她绣成“补丁”,“丁”部拖出长针脚,像根滴血的箭头。钱串子推门进来,怀里抱着所谓的“婚书”,“婚”字的“女”部被描得极细,“昏”部却用金粉加粗。
“别缝了,”钱串子往她手里塞了块石头镇纸,刻着“宜室宜家”,“彩姑的婆家送了‘压字银’,你瞧这‘银’字,多亮堂。”阿秀触到镇纸的瞬间,发现“银”字底部的“艮”部被凿空,里面藏着半片佃契,“租”字被改成“卖”,画押处是刘老鬼的指印——但指印边缘毛糙,明显是拓印的。
深夜,阿秀被雕花床的吱呀声惊醒。她摸出黑蛋送的木工尺,尺面上的“寸”“尺”“丈”被刻成锁链形状。床板缝隙里漏出微光,照见墙根的“忍”字涂鸦,每个“忍”字的“心”部都被刻刀戳穿。
灶膛里的灰烬下,藏着黑蛋临走前刻的木牌,正反面分别刻着“文”“盲”二字。阿秀摸着“盲”字的盲点,忽然明白:李长卿教村民写“感恩”,却从不教“权益”;教“顺从”,却隐瞒“契约”的真意。
她举着木牌冲向李长卿的书房,却见门上贴着新对联:“字里藏金方为妙,人间无讼便是福。”横批:“愚民为道”。书架上摆满《劝善书》,每本扉页都盖着“识字有罪”的火漆印,刘老鬼的佃契被夹在《二十四孝》里,“孝”字的“老”部被撕去,只剩“子”部跪在地上。
第四节:山神庙的文字公审
巳时三刻,红欲村的老槐树落下黑叶。李长卿站在山神庙前,手里捧着《荒鬼村改良志》,书脊刻着“牧民”二字,“牧”字的“牛”部被雕成村民的头像。村民们捧着佃契围成圈,每张契纸上的“租”字都被改成“捐”,旁边盖着李长卿的“公正”私章——“公”字的“八”部像副枷锁,“正”字的竖笔直通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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