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气氛凝重而压抑,仿佛一层阴霾笼罩着每一个角落。顾修寒坐在康令颐面前,目光柔和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轻柔地说道:“刚才萧夙朝在这儿的时候,你说话那般尖酸刻薄,其实是想报复回去,对吗?萧夙朝曾经把你贬得一无是处,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欲绝的事,那些过往像一根刺扎在你心底,你过不去这道坎,他又何尝能真的释怀呢。所以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能稍微好受些,对吗?”他的声音就像一阵微风,轻轻地撩动着康令颐内心深处那根最敏感的弦。
康令颐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她沉默片刻后,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缓缓说道:“顾总是聪明人,想来舒儿斗不过顾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似乎是在感叹命运的捉弄,又像是在感慨人心的复杂难测。
顾修寒听闻,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温柔,他微微仰起头,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我一直是赢家,舒儿只不过选择了我。她选了我,我便不会让她输。”他微微停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至于三年前哄骗舒儿挡刀那件事,我只是口头答应了朝哥,却没把实情告诉舒儿 ,后来她知晓后,还是原谅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庆幸舒儿的宽容,也庆幸自己没有失去那份珍贵的感情。
康令颐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了顾修寒一番,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顾修寒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舒儿教的好。”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夙朝脚步略显踉跄地走进来,祁司礼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担忧。萧夙朝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顾修寒见状,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萧夙朝身边,伸手扶住他,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萧夙朝却没有理会顾修寒的询问,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病床上的康令颐身上,眼中深情缱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的存在。他轻轻摆了摆手,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怪祁司礼,朕想跟令颐多待会。修寒,朕给令颐买花了,你跟祁司礼去拿一下。”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康令颐的脸上移开,仿佛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顾修寒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萧夙朝,又看了看康令颐,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说道:“行。”他知道萧夙朝此刻的心思全在康令颐身上,也明白这或许是他们两人解开误会的好机会。于是,他向祁司礼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将这狭小的空间留给了萧夙朝和康令颐。
萧夙朝拖着沉重且虚弱的身体,脚步颤颤巍巍地走进卫生间。他的双手扶着墙壁,每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仿佛那简单的几步路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卫生间内,昏黄的灯光洒在他满是伤痕的身上,他费力地脱下那件被血水和汗水浸透的衣衫,动作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迅速换好了衣服。
当他再次回到康令颐身边时,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根本来不及掩饰,一口鲜血就这样从他口中咳出,溅落在洁白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目。萧夙朝却像是不在意这狼狈的模样,只是满眼欣喜地看向康令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说道:“你终于跟朕说话了。”
康令颐原本冷硬的心,在看到萧夙朝咳出的那口血时,竟莫名地微微一颤,心底悄然升起一丝心软。可她依旧嘴硬,别过头去,轻哼道:“谁理你。”
萧夙朝对此丝毫不恼,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宠溺至极的温柔笑意,轻声说道:“对啊,没人理朕,所以朕能请你理理朕吗?”
康令颐闻言,身体一僵,不禁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低声下气、几乎是在哀求她的男人,怎么看都无法将其与记忆中那个绝情冷漠的萧夙朝联系起来。她记忆中的萧夙朝,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对她也曾那般狠心。此刻的场景,让她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讥讽道:“陛下竟上演苦情戏吗,罕见。”
萧夙朝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懊悔,认真地说道:“不是苦情戏,是朕在对朕的妻表达爱意和赎罪。你把朕送进剑阵里,朕在里面就在想,三年前你被朕灌血毒扔进剑阵里会是怎样的心情,那种绝望和痛苦,朕如今感同身受。朕还在想,你怕雷雨天,这三年里朕不在你身边,你是怎么熬过那些漫长又恐惧的夜晚的。令颐,朕不该打你,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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