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艳艳在火车上一直有说不完的话。
中午,我们都有些饿了,我打开了徐大楞给我准备的布包。布包里装了不少煮熟的鸡蛋,还有煎饼、黄瓜,甚至连大葱都有。
还有一个铝饭盒。
我打开饭盒盖,看到是一盒切好的卤肉。
卤肉上面放着一个用透明塑料布包着的鼓鼓的信封。
我用手捏了捏信封的厚度,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没有打开,只是拿掉外面的塑料布,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我和赵艳艳在火车上吃了一顿卤肉大葱卷煎饼,把我和赵艳艳都吃撑了。
吃完饭,我拿出一些鸡蛋和卷好的卤肉大葱煎饼给赵艳艳,让她放进她的包里,在路上吃。
因为傍晚到京城,我就要换乘去川省的火车了。
赵艳艳没有跟我客气,把我给她的吃的放进了包里。
傍晚,火车到了京城火车站。我和赵艳艳道别后下了车,坐上了去川省的火车。
上车后,看到车厢内人太多了,真的是人挤人。好不容易挤到自己的座位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仍然是一个靠窗的位置。
我的车票是李队长托公社的人帮我买的通票。如果我自己买,怕是买不到座位。
以我现在的身体,站到家就得直接进医院。
我把我的大提包好不容易塞进行李架上,又把坐在我位置上的人客气地请走,才总算坐下来。
我两年前来的路上,火车上人虽然也挺多,但现在的火车上人多得有些夸张了,感觉真的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火车启动了,看着京城火车站明亮的灯光渐渐消失,我也有些乏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准备睡一会儿。胳膊触碰到我衣服里鼓鼓的信封,想起了徐大楞给我的信封。我摸出信封,把手放在小桌板下打开信封,伸进手指捻了捻,用手指夹出了一张叠着的纸,接着又把信封揣回了怀里的兜里。
打开叠着的纸,看到是徐大楞歪歪扭扭的字。
这是一封徐大楞写给我的信。
信中先是说明了信封里的钱是我给他买配方的钱,一共二百块钱。这钱他不能要我的。
我为了卤肉差点把命搭进去,他让我一定收下。又写到我给他的卤肉酱肉配方,他先试着做,如果赚到钱了,一定要带我一份,配方钱就不给我了,让我不要推辞。最后写的是对我的愧疚,分别的不舍,以及盼望能有再相聚的一天。
看完信,我明白徐大楞这个人是有心人。我很庆幸来东北能结识这个朋友。受的那些罪,此刻觉得值了。
两年后,火车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但行驶的速度还是以前一样。差不多行驶了四天,终于快到我老家县城火车站了。可能是每个外出归来的人心里都会有我这种一样的不安情愫,这可能是书上说的“近乡情怯”吧。
上午到了县城火车站。走下火车,看着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知道我提前三天寄出的加急信,家里收没收到。
我没有随着人群走动,而是一直站在一处等待人流渐渐减少。人渐渐少了,身后我乘坐的火车也开走了。我拎起放在地上的提包,带着有些失落的情绪往前走了几步,就站住脚了。
我看到了父亲。父亲正在看着我。父亲没有变,还是那个严肃的样子,只是以前看着高大的身躯变得不再高大了。因为我长大了,可能是东北黑土地的养育,让我的身体高出父亲一大截了。
父亲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可能是我的变化让他不敢相认。两年前是他在这里把一个少年送走,两年后,他来接的是一个长大的青年。
我想跑过去抱住自己的父亲,可我不敢。如今的父亲虽然不再像以前一样高大,但他仍然是那个严肃的让我害怕的父亲。
我看到父亲冲着我笑了,我也开心地笑着叫了一声“老汉儿”。
父亲走过来仔细端详着我,又用手在我身上拍打了几下,说:“光长个子不长膘,看你瘦得像个竹竿。”
说着就拎起地上的提包,说:“幺儿,在东北吃的不好吗?”
我笑嘻嘻地说:“在东北,没有辣椒我吃不下去饭。”
“净瞎胡说,东北怎么没辣椒?是你懒,不干活,挣不到吃的吧。好了,快点走吧,别啰嗦,车还在外面等着呢。”父亲说。
我回应了一声,就和父亲加快脚步走出了车站。
出了车站,就看到那台黑色的嘎斯车。看到车里有个人坐在驾驶座上,我知道这应该是厂里的司机。
父亲拉开后车门让我先上去,又把提包放到后备箱里,坐上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然后转过头指着司机让我叫李叔。
我乖乖地叫了一声李叔。李叔答应了一声,就启动车子,车开走了。
一路上,司机李叔把我上上下下夸了个遍。父亲乐得一路上嘴都没有合上。
回到镇上,车直接把我们送到家。我急得先推开门就走进家中。家里,母亲、哥哥、姐姐都在。看到我进来,都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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