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步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子抱住了母亲,把头贴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母亲身体久违的温度。
母亲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变化,又摸着我的头仔细地检查着我两年的变化,嘴里还一直说着“怎么一晃就这么大了”的话。突然,她手摸到了我后脑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她双手扒开头发,看到后脑被黄副主任那帮人打昏时留下的恐怖疤痕。
母亲看着疤痕没有说话,我却感受到了母亲泪水滴落到我的头上。
我赶紧松开抱着母亲的手,仰头看着还在流泪的母亲说:“妈,是我干活时不小心磕到的。我没事,都已经好了。”
姐姐也过来用手把我的头发分开,哥哥和父亲也看到了我头上的疤痕。姐姐心疼地哭了,父亲和哥哥也都默不作声。
我看到家里本该喜悦的气氛,被我头上的这道疤痕弄得凄凄惨惨的。我挣脱了他们的手,站起来用手抚平乱了的头发,说:“你们看,头发能盖住,看不出来。没事,男人身上怎么也得有道疤才有男人味嘛。”
父亲指着我的头说:“你是不是在那总跟人打架?这一看就是让人打的。你呀!到哪都不能让家里省心。”
母亲一看到父亲训斥我,就心疼地说:“你就知道说孩子。当初有那么多下乡的地方你不让他去,就给他挑了个那么远的东北。谁不知道东北人野,就你让孩子去那遭了这么些罪。你还有脸说孩子。”
我一看老妈心疼我,要跟我“老汉儿”没完了,就赶紧打圆场说:“我在东北挺好的。那的人没你说的那样。我在那还交了不少好朋友呢。那的人实在,没有坏心眼。真的,我们知青有个姐姐是东北黑省的,拿我就当亲弟弟一样,比我亲姐强多了。人家还考上吉省大学呢。”
我姐听到这话可不愿意了,气得让我以后别叫她姐。
我又说:“我还认识了一个哥哥,也拿我当亲弟弟,是咱们县里的,也比我亲哥强多了。他也考上辽省的大学。”
我哥没有像我姐那样不让我叫她姐,不过他也生气了。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然后问我:“你是不是在东北也认了比咱‘老汉儿’和妈更亲的‘老汉儿’和妈了?”
我说,我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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