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机关术,不过如此!"林婉儿策马冲上丹墀,却见嬴政的身影出现在九层白玉阶顶端。帝王玄色冕服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腰间悬着的正是传国玉玺。
"婉儿,你终究还是来了。"嬴政按下腰间玉佩,整座咸阳宫突然发出金属摩擦声。二十八根蟠龙柱缓缓转动,露出柱身刻着的星象图——正是林婉儿在郢都观星台所见的轸宿移位之象。
林婉儿瞳孔骤缩。她胯下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避开从地底刺出的青铜尖刺。那些尖刺表面泛着诡异蓝光,分明是涂了见血封喉的鸩毒。
"孤这咸阳宫,可是用墨家机关术与星象学布置的死地。"嬴政抚过玉玺上的螭虎纹,"你以为拿到骊山密道图就能破局?"他突然掷出玉玺,"谁拥有它,谁就是天命所归!"
玉玺在空中划出弧线的瞬间,十二道黑影从暗处跃出。林婉儿认出那是墨家"天诛"死士,他们手中握着的,正是能破玄铁的"钜子剑"。
"保护林同知!"亲卫统领蒙恬横枪护主,却见林婉儿突然摘下腰间鎏金酒壶——正是曾用来下毒的那只。酒壶抛向空中的刹那,壶盖自动旋开,露出藏在夹层的微型火铳。
"轰!"
火铳引爆的冲击波震碎殿内所有琉璃灯。林婉儿趁乱掠向玉玺,却在半空被嬴政挥剑拦住。两柄利剑相交的瞬间,林婉儿瞥见对方剑柄上缠着的红绳——正是二十年前自己送他的定情信物。
"政哥哥,你还记得邯郸的梅林吗?"林羽突然收剑,从怀中掏出半朵干枯的红梅。花瓣在热浪中舒展,露出藏在花蕊里的青铜钥匙。
嬴政脸色剧变:"这是...骊山陵寝的钥匙?"
"正是。"林婉儿将钥匙插入玉玺底部的机关孔,"你以为我要的是这方玉玺?"他猛然旋动钥匙,整个咸阳宫剧烈震颤,"我要的是你亲手将秦国山河,纳入盛乾版图!"
随着话音落地,玉玺突然分裂成八瓣。每瓣都射出一道光柱,在空中拼凑出秦国全境的立体投影。林婉儿伸手按在投影上,那些光束突然化作锁链,将嬴政捆缚在龙椅之上。
"婉儿!你敢——"
"我当然敢。"林婉儿俯身贴近他耳畔,"你以为'黄粱梦'只是让人癫狂?"她指尖划过嬴政眉心,"二十年前你给我的那杯毒酒,此刻正在你血脉里燃烧。"
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林婉儿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处,她身后跟着的,正是蒙琰与屈原。
"林同知,齐国使臣已至。"林婉儿解下腰间酒壶,将最后一滴毒酒浇在嬴政脚边,"他们等着见证秦王亲手签订降书。"
嬴政瞳孔倒映着林婉儿染红的龙袍,喉间突然泛起廿年前邯郸梅林的雪水味道。那时少女林婉儿将红梅别在他衣襟,花瓣上的冰晶融化成水珠,顺着脖颈滑入心口。
"婉儿,待我一统天下,定要为你筑座水晶宫。"
"政哥哥骗人,你说过要和婉儿浪迹天涯不做皇帝的!"
毒血涌上喉头的刹那,他又看见咸阳宫大火中,林婉儿持剑斩断自己发带的模样。断发缠绕着染血的绝笔信,从九重阶滚落时,信上"勿念"二字被火舌舔成焦黑。
"林同知!齐国刺客......"蒙恬的嘶吼声在耳畔炸开。嬴政却伸手按住林婉儿颤抖的剑柄,任由剑锋刺破掌心。二十年前的旧伤在此时剧痛,当年婉儿替他挡下的那一箭,箭镞上淬着的正是今日的鹤顶红。
"传国玉玺......"他将血喷在悬浮的疆域图上,八瓣玉玺突然旋转着嵌入林婉儿心口伤疤。秦国版图在血光中崩解,化作无数红梅飘向废墟外跪成山海的秦国臣民。
林婉儿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听见嬴政最后的呢喃混着硝烟:"我输了...输在邯郸梅树下,你说要与我共赏天下的那个雪夜......"
林婉儿跪在残垣中,指尖深深陷入嬴政发间——那里藏着二十年前他亲手编的梅枝发绳,此刻正渗出黑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秦"字的最后一笔。
"林同知,蒙恬率三万禁军请降。"林婉儿的声音自烟尘中传来,她手中握着的传国玉玺正渗出丝丝血迹,"他们说...只要您保留秦国宗庙。"
林婉儿轻抚嬴政冰冷的面容,突然扯下他腰间的玄色冕带。血色绸带掠过断壁残垣,在风中猎猎作响。蒙恬率秦军将领跪成一片,甲胄上的"秦"字纹章在暮色中褪成惨白。
"传我军令。"林婉儿将冕带缠上手腕,"陛下有令,废秦宗庙,立盛乾社稷。从此再无秦国,只有盛乾。"她抽出嬴政腰间佩剑,剑锋指向咸阳城外连绵烽火,"三日内不降者,焚其城!"
话音未落,八百里加急战报如雪片般飞来。
"报!函谷关守将献关!"
"报!汉中郡开城纳降!"
"报!陇西守军归顺!"
林婉儿飞鸽传书将最新军报呈送给林羽,却见他正用嬴政的佩剑削下梅枝。断枝处渗出的汁液滴在传国玉玺上,竟与血迹交融成一朵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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