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说:
“我也不知道。只听见说是出了什么事闹破了,叫宝玉去问,还叫琏二奶奶一起去查问呢。”
宝玉吓得发了一会儿呆,说:“不知道又是哪个丫头倒霉了。”
探春说:
“不知道什么事,二哥哥你快去吧,有什么消息,先叫麝月来告诉我们一声。”
说着,便和李纹、李绮、岫烟走了。
宝玉走到贾母房中,只见王夫人陪着贾母在摸牌。
宝玉看到没什么事,才把心放下了一半。
贾母见他进来,便问道:
“你前年那次大病的时候,后来多亏了一个疯和尚和一个瘸道士治好了。
那时候你生病,觉得怎么样?”
宝玉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记得生病的时候,好好地站着,突然就像背后有人当头打了一棍,疼得眼前漆黑,看到满屋子都是些青面獠牙、拿刀举棒的恶鬼。
躺在炕上,觉得脑袋上好像戴了好几个脑箍似的。
后来就疼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好的时候,又记得堂屋里一片金光直射到我房里来,那些鬼都跑着躲开了,然后就不见了。
我的头也不疼了,心里也清楚了。”
贾母告诉王夫人说:“这个样子也就差不多了。”
正说着,凤姐也进来了,她先见了贾母,又回身见过王夫人,说道:
“老祖宗要问我什么?”
贾母说:“你前年得了邪病,还记得当时怎么样吗?”
凤姐儿笑着说:
“我也不太记得了。
只觉得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好像有些鬼怪拉着我要我杀人似的,见什么拿什么,见什么杀什么。
我自己本来觉得很疲倦,就是停不下来。”
贾母问:“好的时候还记得吗?”
凤姐说:“好的时候好像空中有人说了几句话,但不记得说的什么了。”
贾母说:
“这么看来就是她了。
她姐儿两个病中的情形和刚才说的一样。
这个老太婆竟然这么坏心眼,宝玉还白认了她做干妈。
倒是那个和尚和道士,阿弥陀佛,才是救宝玉性命的,只是还没报答他们呢。”
凤姐说:“怎么老太太想起我们的病来了呢?”
贾母说:“你问你太太去,我懒得说。”
王夫人说:
“刚才老爷进来说起宝玉的干妈是个混蛋,搞邪魔外道的。
如今事情败露了,被锦衣府抓住,送到刑部监里,要判死罪了,是前几天被人告发的。
那个人叫潘三保,有一所房子卖给斜对过的当铺。
这房子已经加了几倍价钱了,潘三保还想要加价,当铺哪里肯。
潘三保就买通了这个老太婆,因为她常去当铺,当铺里人的内眷都和她关系好。
她就施了个法,让人家的内眷得了邪病,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她又去说这个病她能治,就用些神马纸钱烧了,果然病就好了。
她又向人家内眷要了十几两银子。
谁知老天爷有眼,她应该败露。这一天她急着回去,掉了一个绢包儿。
当铺里的人捡起来一看,里面有许多纸人,还有四丸子很香的香。
正觉得奇怪呢,那个老太婆倒回来找这个绢包儿。
这里的人就把她抓住了,在她身上一搜,搜出一个匣子,里面有象牙刻的一男一女,没穿衣服,光着身子的两个魔王,还有七根朱红绣花针。
立刻送到锦衣府,问出了许多官员家大户太太、姑娘们的隐情。
所以通知了营里,把她家里一抄,抄出好些泥塑的煞神,几匣子迷香。
炕背后空屋子里挂着一盏七星灯,灯下有几个草人,有的头上戴着脑箍,有的胸前插着钉子,有的脖子上拴着锁子。
柜子里无数纸人儿,底下还有几篇小账,上面记着某家看过病,应该找多少银子。
得人家的油钱香分也不计其数。”
凤姐说:
“咱们的病肯定是她搞的。
我记得咱们病好后,那个老妖精去过赵姨娘那里几次,还向赵姨娘讨银子,见到我,脸色就变了,两眼像乌鸡眼似的。
我当初还猜疑了好几回,一直不知道什么原因。
如今说起来,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只是我在这里当家,自然招人恨,怪不得有人整治我。
宝玉可和人有什么仇呢,能下这样的毒手。”
贾母说:“说不定是因为我疼宝玉不疼环儿,才给你们招来了祸事呢。”
王夫人说:
“这个老太婆已经判了罪,肯定不好让她来对质。
没有对质,赵姨娘那里怎么会认账。
事情又这么大,闹出来外面也不好听,就让她自作自受,迟早她自己会败露的。”
贾母说:
“你说的也对,这种事没有对质,也很难确定。
只是佛爷菩萨看得清楚,她们姐儿两个,如今又不比别人差。
算了,过去的事,凤哥儿也别再提了。
今天你和你太太都在我这儿吃了晚饭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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