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欣然下马道:
“徒弟呵,累了你了!”
“我们就在这里住过今晚,等明天天亮再走。”
八戒道:
“师父别住,趁着这天气晴朗,我们有兴致,连夜开路走吧!”
那长老只好听从。
八戒上前继续开道。
师徒们,人不停手,马不停蹄,又走了一日一夜,却又天色晚了。
那前面蓬蓬簇簇,又听到风敲竹韵,飒飒松声。
恰好又有一段空地,中间是一座古庙。
庙门之外,有松柏凝青,桃梅争艳。
三藏下马,和三个徒弟一起看。
只见:
岩前古庙枕着寒流,落日荒烟锁住废丘。
白鹤在丛中经历漫长岁月,绿芜在台下度过春秋。
竹子摇动青佩疑似听到说话,鸟儿弄出余音好似诉说忧愁。
鸡犬不通人迹稀少,闲花野蔓绕着墙头。
行者看了说道:
“此地少吉多凶,不宜久留。”
沙僧道:
“师兄多疑了。”
“像这无人烟的地方,又没有怪兽妖禽,怕什么?”
话没说完,忽然见一阵阴风,庙门后,转出一个老者。
头戴角巾,身穿淡服,手持拐杖,脚穿芒鞋,后面跟着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的鬼使,头顶着一盘面饼,跪下说道:
“大圣,小神乃是荆棘岭土地。”
“知道大圣到这里,没有什么接待的,特地准备了一盘蒸饼,奉给老师父,各位请吃一餐。”
“此地八百里,再没有人家,暂且吃些充饥。”
八戒欢喜,上前伸手,就要去拿饼。
不知行者观察很久了,喝一声:
“且住!这家伙不是好人!”
“休得无礼!你是什么土地,来骗老孙!看棍!”
那老者见他打来,将身一转,化作一阵阴风,呼的一声,把长老摄走,飘飘荡荡,不知摄到哪里去了。
慌得那大圣没处追寻;
八戒、沙僧都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白马也只是独自惊嘶。三兄弟连马四口,恍恍惚惚,远远望去,没有一点下落,前后寻找暂且不说。
却说那老者和鬼使,把长老抬到一座烟霞石屋前面,轻轻放下。
与他携手相搀说道:
“圣僧别怕。”
“我们不是坏人,乃是荆棘岭十八公。”
“因为风清月霁的夜晚,特地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而已。”
那长老这才定下神来,睁眼仔细观看。
真是:
漠漠烟云去所,清清仙境人家。
正好洁身修炼,堪宜种竹栽花。
每见翠岩来鹤,时闻青沼鸣蛙。
更赛天台丹灶,仍期华岳明霞。
说甚耕云钓月,此间隐逸堪夸。
坐久幽怀如海,朦胧月上窗纱。
漠漠烟云离去之处,清清仙境人家。
正适合洁身修炼,适合种竹栽花。
常常看见翠岩来鹤,不时听到青沼鸣蛙。
更胜过天台丹灶,仍期待华岳明霞。
说什么耕云钓月,这里的隐逸值得夸赞。
坐久了幽怀如大海,朦胧的月光照上窗纱。
三藏正在观看,渐渐觉得月明星亮,只听到人们交谈的声音。
都说:
“十八公请得圣僧来了。”
长老抬头观看,是三个老者:
前面一个霜姿风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
各自的面貌、衣服都不相同,都来和三藏行礼。
长老回了礼,说道:
“弟子有什么德行,敢劳各位仙翁厚爱?”
十八公笑道:
“一直听说圣僧有道,等待多时,今日有幸相遇。”
“如果不吝惜文采,宽坐叙怀,足以见得禅机的真谛。”
三藏躬身说道:
“敢问仙翁的尊号?”
十八公道:
“霜姿的号叫孤直公,绿鬓的号叫凌空子,虚心的号叫拂云叟。我号叫劲节。”
三藏道:
“四位仙翁高寿几何?”
孤直公道:
“我岁今经千岁古,撑天叶茂四时春。
香枝郁郁龙蛇状,碎影重重霜雪身。
自幼坚刚能耐老,从今正直喜修真。
乌栖凤宿非凡辈,落落森森远俗尘。”
我如今已经超过一千岁了,撑起天空的枝叶繁茂四季如春。
香气浓郁的树枝如龙蛇形状,重重碎影如同霜雪覆盖的身躯。
自幼就坚定刚强能够耐得住岁月,从今往后正直欢喜修行求真。
乌鸦栖息凤凰留宿不是平凡之辈,错落高耸远离世俗凡尘。
凌空子笑道:
“吾年千载傲风霜,高干灵枝力自刚。
夜静有声如雨滴,秋晴荫影似云张。
盘根已得长生诀,受命尤宜不老方。
留鹤化龙非俗辈,苍苍爽爽近仙乡。”
我年龄已有一千岁,笑傲风霜,高大的枝干灵秀有力自身刚强。
夜晚安静时有声音如同雨滴落下,秋天晴朗时树荫如同云影张开。
盘根已经得到长生的秘诀,接受天命尤其适合不老的方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