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斯基亚不用去猜自己这邪异的基因是从哪儿来的。这都怪她父亲。卡尔伯特·比特比,或者叫卡尔伯恩·阿尔博凯德,管他真名叫什么呢。那个混蛋!他可从来没提过这些事!
她想起了在同一个梦里见到父亲鬼魂时看到的情景。在那个梦里,她重温了在地球上遭遇意外的那段记忆,那次意外之后头部受伤,这段记忆就被封存起来了。当时,她短暂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水下梦境空间,然后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中,离她原本攀爬的悬崖好几米远,而且身上的衣服——还有攀岩绳索——都不见了。造成那次意外的可不是疏忽大意。不,是某种更离奇的原因。那次意外就是她觉醒成为……不管她现在变成了什么的开端。
当时的情况和今天一样吗?那天和她一起攀岩的伙伴伊万,可从没提过她变成了一个来自异世界深渊的无名恐怖怪物。仔细想想,那之后伊万基本都躲着她,只去医院探望过几次。她原以为是那次意外让他心怀愧疚,所以才疏远她,但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她能回到地球,可得找他问问这事。她希望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不会吓得尖叫着跑开。
又或许她这么想全错了。也许鲁希尔德看到的那些离奇现象并不是萨斯基亚本人,而是别的什么存在在以某种方式操控着她。也许她就是个被别人操纵的木偶。她想起了那些藤蔓触手和有翼的巨兽。那就是操纵她的幕后黑手吗?
疑问太多了。但今天她是得不到答案了。
沿着河岸出发后,萨斯基亚殿后,鲁希尔德在前面领路,他们俘虏的那个精灵加兰被夹在中间,手腕被绑着,还被绳子拴在她的腰上。
看着被绑着的德鲁伊在她前面穿过矮树丛,她琢磨着他对这一切是怎么想的。他肯定也看到了鲁希尔德看到的那些情况。目睹了她邪异的那一面,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没可能让他相信自己不是怪物了呢?据鲁希尔德说,那个她变成的东西——或者说与她有某种关联的东西——还救了他的命呢。而且她还治好了他的伤。但她可没天真到以为这些事就能阻止他一有机会就从背后捅她一刀。她窥探过他的梦境,知道他有多渴望复仇。而且不止如此,他觉得把她从这个世界清除掉是自己的责任。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个异类:是个该被消灭的敌人。
“你知道吗,加兰,我在岩架上那会儿可不是在吓唬你,”她说,“要是你当时过来好好跟我说,答应不再来打扰我,我就把你那宝贝法杖还给你了。鲁希尔德跟我说了,没了它你就没法施展魔法了。”
加兰抬头看了她一眼,眯起眼睛问道:“那你现在会把它给我吗,恶魔?”
“你的法杖?”她被他这出乎意料的回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行啊。我们已经没有它了。被水冲走了。”
“要是你们还留着,你会交出来吗?”他追问道。
“那得看情况。”萨斯基亚说。
加兰轻蔑地哼了一声。“别再装了,恶魔。我们都知道,给打败的敌人武器,还放他走,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我能得到的好处就是你不再缠着我,我也不用用其他更……一劳永逸的办法来对付你了。你要知道,我们可没法永远把你关着。”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暗暗叫苦。这话听起来比她原本想表达的更有威胁性了,于是她又补充道:“我更希望我们能达成个协议。你可能没注意到,也不在乎,但我已经尽我所能避免伤害你和你的族人了,尽管我一直被四处追捕、骚扰。”
“你当我是傻子吗?”精灵说,“你是个恶魔,还是个洞穴巨人。我的命在你们这种人眼里一文不值——”
萨斯基亚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再这么对我的种族妄加揣测了。你根本不了解我,而且你自以为了解的一切都是错的。”
这次加兰没回应,她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比平时更紧了。很好。也许她的话多少能让他那榆木脑袋开窍一点。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道:“那个拿着发光剑、眼睛苍白的阿尔瓦——你们管他叫‘选民’,对吧?”
“他的剑将是你此生见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加兰说。
“不,我觉得我最后见到的东西会比那奇怪得多呢,”萨斯基亚说,“那个‘选民’好像根本没把你的命当回事。要不是我躲开了,他那一下就能把咱俩都劈成两半。”
“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就该有勇气那么做的。”
“哦,对,我记得那次,”萨斯基亚想起了他们的初次相遇,当时她迫使他在撤掉藤蔓护盾法术和让他的弓箭手伙伴被藤蔓绞碎之间做选择。他选了前者。“我觉得你当时的做法更需要勇气。我那样利用形势是挺卑鄙的,但当时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在我……之后,你的同伴……活下来了吗?”
他抬头怒视着她。“没有。”
萨斯基亚一阵恶心。她之前就有怀疑,这下得到证实了。“我……我很抱歉,”她说,“我不是故意下手那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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