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彦卿将少年放在了交椅上,而自己反倒以极低的姿态,半跪在少年身前,轻轻握住少年无力地、微微蜷起的右手手指,目光凝视着那纤细的、发紫的指尖,仿佛他当真感到心疼和不忍一般。
季裁雪已经无心去辨别齐彦卿脸上的表情,亦厌恶这种猫哭耗子的把戏。他的脸上满是因疼痛而沁出的冷汗,随着他依然不稳定的呼吸,他的计数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
受伤的右手在触觉的处理上变得迟钝,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在心中数数的季裁雪并没有察觉到齐彦卿的动作,偌大的宫殿被寂静笼罩,一时只有朦胧的波涛声和他呼吸的声音。
良久,齐彦卿再度响起的声音扰乱了季裁雪的清静:
“小盘羊。”他说,“把灵鹿放出来,让它来治疗你的手吧。”
季裁雪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开眼时,他的视线已经比方才清晰了不少。他能看清齐彦卿脸上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一瞬,极度的不适涌上了季裁雪的心头。
齐彦卿当然不是想让灵鹿来给他治疗手臂——哦,或许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但他最主要的,最直接的目的,是想杀死作为他最后的后手的灵鹿,彻彻底底地扼灭他所有的逃跑的可能。
他定定地看向齐彦卿,慢慢张开伤痕累累的嘴唇,这是他在这一次会面后朝齐彦卿说出的第一句话,却似乎答非所问:
“那时候,你说,冥府也可以有阳光和草地。”
他俯视着齐彦卿,却没有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现在就要看。”
从他开口时起,齐彦卿的表情便发生了波动,他的眼底闪过诸多不易被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大抵在极快地揣测少年的意图,最终,生性多疑的冥主似乎却让感性占据了上风。
“这里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他站起身,凝望季裁雪的眼神无比温柔,无比眷恋,“只要是你想要的。”
季裁雪淡漠地看着齐彦卿漂浮到了半空,心下对齐彦卿打一棒子给颗糖的行为只想冷笑。在齐彦卿与他的距离拉开到他预估中较为安全的距离后,他抬起了被折断的右手——
抱住灵鹿,跃进屏风之后的冥府之门时,季裁雪自嘲般地想道:他还得庆幸自己现在仍是随时能被崔九重控制的傀儡,这样他才能安然无恙地,沉入诉冤湖冰冷的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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