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弥漫着更加沉重的沉默,就像是想逃离这种沉默的气氛般看着花坛。
「(……这边的花,颜色,是这样暗淡的吗……)」
是多云的原因吗,花坛里的花看上去就像是脏掉的塑料制品一样。
※
比善树同学先离开花坛的我,在玄关边把靴子换成室内鞋边打量起四周。
「(现在这个时间学生……嗯。很少呢。就趁现在。)」
我就像是进入没人房子般一边在意着其他人的视线四下张望一边进入校舍。……总觉得十分悲惨而且丢人呢。毕竟像这样不得不和善树君错开时间分别进入教室这一前提就已经有些奇怪了。
「……咦,你看。」
虽说没什么人但是还是有少数学生在,其中有个人在看到我之后对朋友露出了下流的表情。……也是啊,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在校舍背后遭到善树君玩弄的可怜女生呢。我如果不是当事人的话,可能也会对卷入这件事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到底是谁不好啊,弄成这样。)」
最严重压迫着我们精神的,正是这种在扭曲之中正义与恶意相互交织混合的状况。譬如那些轻信谣言把善树君当作过分家伙的人们。虽然事实上从我和善树同学角度来看他们是那种讨人厌的学生,但是认认真真想一想的话,从人性中「会对无耻的男人感到愤怒」这点来看的话,倒不如说他们才是充满正义感的人。
世界上,基本上不存在认真思考「嘿嘿嘿,明天要做什么坏事呢」的人。我们的学校也是这样。明明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他们才是加害者,而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不如说是他们完全认为自己才是做出了正确的行动。
「(这样的话,那么最坏的,一开始——)」
「那个,佑天寺同学!」
「?」
我边考虑事情边迈着步子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叫我的声音。回过头一看,那里站着一位微妙有种让我感到眼熟的女生。但她并不是同班同学……
或许是敏感地读懂了我的表情,她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是钢,钢岛!一起和你上选修课的。」
「啊,啊——」
听到名字立刻想了起来。说起来的话还是留有印象的,确实在以前,因为对善树同学有好感,我把她介绍给善树的……但是从那之后在选修课上并不记得和她说过话。稍稍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又想起了更多的东西。是这样的。那个表白因微妙的结果而结束了所以由我主动搭话会很难开口,就拉开了距离了。
因为各种回忆冒出来而沉默的时候,钢岛同学不知为什么紧紧咬住嘴唇,稍稍低下头,接着像是下了决心般向我看来。
「有些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然后,想说的话是?」
钢岛同学说要换个地方,没办法只能去附近的学生会办公室(我们基本不会使用),和她面对面说。可是明明休息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却迟迟不肯开口,没办法只好由我这边出言催促,终于她下了决心要开口了吧,不知为什么感觉似乎很痛苦,像是从喉咙的深处勉强挤出声音一般说着。
「那个……让,让谣言扩大的,是我……。对不起!」
「……」
……不可思议的是。对着尽全力低头谢罪的她,我什么感想都没有涌上来。硬要说的话,该说是「遗憾」吧。但是因为我自己弄不明白到底对什么感到「遗憾」而感到疑惑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对我的反应产生了误会,钢岛同学再一次谢罪。
「我,我……因被善树同学甩掉而受到了打击…….然,然而那个,佑天寺同学却依旧能和善树同学快快乐乐的……所以……那个……」
「是啊,那种情况的话我也会稍稍感到火大呢。」
「对,对不起!」
虽然并没有特别想责怪的意思,但是她却像是要哭出来般不断道着歉。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无谓地扩大了我心中「遗憾」的感情。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那,那个,我,所以,为了让自己死心,那个,就对朋友说了。善树同学和天佑寺同学,像是在交往一样。因为这么说了,那个……」
「恩,没关系的,我知道哦。没想到谣言会传到自己预料之外的程度吧?」
「对不起!」
「没事的,可以了。倒不如说我这边才应该道歉呢。考虑到钢岛同学的感觉,却依然和善树君愉快玩耍的我这边,我觉得才是真正的神经大条呢。对不起呢。」
「才,才没有那种事情……」
「不是这样,因为我也有些卑鄙啊。虽然还和钢岛同学的不同,我也,那个,喜欢着善树君的啊。有些不公平对吧,这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一如既往的快乐着,而让钢岛同学这么痛苦。很应该道歉吧?」
「没有这种事情……」
我把手放在终于扑簌扑簌开始掉眼泪的钢岛同学肩膀上,对她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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