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凌霄被曦曦的笑声吵醒。小女孩正拿着蜡笔在画本上添画,新画的云朵里藏着只小猫,像极了那只老死的橘猫。“爸爸你看,咪咪也来和我们一起了。”
他凑过去看,发现曦曦在星空下画了道彩虹,彩虹尽头的向日葵花田里,多了个小小的墓碑,碑前放着三束花 —— 玫瑰、百合,还有苏晚最爱的向日葵。
“今天去看妈妈,要带画本吗?” 曦曦仰起脸问,睫毛上还沾着晨露般的晶莹。凌霄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画本边缘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曦曦夜里无意识画下的:“妈妈,我长出新牙齿了。”
这是苏晚生前最期待的事,总说要把曦曦换掉的乳牙收进那个贝壳风铃。凌霄轻轻合上画本,阳光已经爬上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苏晚总爱铺在沙发上的那块鹅黄色地毯。
早餐时,曦曦突然指着面包上的果酱说:“爸爸,这个像妈妈做的向日葵蛋糕。” 凌霄咬了口面包,草莓酱的酸甜在舌尖蔓延,想起去年苏晚生日,她忍着化疗的恶心,坚持给曦曦做了个向日葵形状的蛋糕,奶油花歪歪扭扭的,却让曦曦高兴了一整天。
去医院的路上,曦曦在车里玩着音乐盒,突然问:“爸爸,妈妈的病好了吗?” 凌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映出女儿清澈的眼睛。“好了,” 他说,“妈妈现在没有痛苦了。”
“那她为什么不回家?” 曦曦把音乐盒贴在耳边,“咪咪都回家了呀。” 凌霄望着前方路口的红绿灯,想起苏晚临终前说的话:“告诉曦曦,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种花,等她长出第一颗恒牙,我就踩着向日葵回来。”
取报告时,医生递给凌霄一个密封袋:“苏晚女士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发现遗传性突变,您可以放心。” 凌霄道谢时,眼角余光瞥见走廊墙上的宣传画,上面写着 “生命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字体娟秀,像苏晚的笔迹。
走出医院大门,曦曦指着对面的花店说:“爸爸,买束向日葵给妈妈吧。” 花店里的向日葵开得正好,老板笑着说:“今天进的这批特别新鲜,像刚从花田里摘的。” 凌霄选了最大的一束,付钱时发现老板多送了支满天星,“配向日葵最好看,像星星落在花里。”
回到陵园时,正午的阳光格外炽烈。曦曦把画本放在墓碑前,又小心翼翼地把向日葵插进石缝里。“妈妈,你看我们带星星来了。” 她指着满天星说,小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爸爸说你变成太阳了,那我就是小向日葵。”
凌霄蹲下来,把病理报告复印件放在墓碑旁。风穿过柏树林,卷起纸张的边角,像苏晚的手指在轻轻翻动。他想起他们刚恋爱时,苏晚总爱抢他的书看,说他看书时皱眉的样子特别可爱。
“爸爸,你看!” 曦曦突然指着天空,一朵形状像猫咪的云彩正缓缓飘过,“是咪咪!它来陪妈妈了!” 凌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云朵的影子落在花田上,像片流动的银色绸缎。
回家路上,曦曦在车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微笑。凌霄把车停在向日葵花田边,抱着女儿走进花海。正午的阳光透过花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苏晚总爱给她讲的童话故事里的魔法。
他坐在花丛中,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突然明白苏晚说的 “朝着光的方向” 是什么意思。不是忘记伤痛,而是带着爱和回忆继续前行,就像这些向日葵,即使经历风雨,也总会把花盘转向太阳。
夕阳西下时,凌霄抱着曦曦回家。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他又买了三瓶荔枝味汽水。收银的女孩笑着问:“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凌霄举起怀里的画本,封面上的向日葵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我女儿画的全家福,她说要给妈妈送去。”
回到家,他把汽水放进冰箱,发现苏晚藏的那罐蜂蜜还剩最后一点。凌霄冲了两杯蜂蜜水,把其中一杯放在苏晚的照片前。曦曦醒了,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突然指着窗外说:“爸爸,月亮出来了!”
夜空渐渐铺满星辰,凌霄抱着女儿站在阳台上。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打翻了的珠宝盒。“妈妈说过,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变的。” 曦曦的小手在夜空中划出弧线,“那颗最亮的一定是妈妈,她在对我们笑呢。”
凌霄顺着女儿指的方向望去,启明星正闪耀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像苏晚总爱戴的那枚银戒指。他低头吻了吻女儿的发顶,怀里的画本传来纸张的温热,仿佛苏晚的手心贴在他的胸口。
客厅的音乐盒还在旋转,芭蕾女孩的影子投在墙上,和全家福里苏晚的身影渐渐重叠。凌霄抱着曦曦走进卧室,把画本放在床头柜上。月光透过窗帘,在画纸上的向日葵花田里流淌,那些金色的花瓣仿佛在轻轻摇曳,朝着星空的方向,朝着爱与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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