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的秋老虎格外凶,湘西的山林里闷得像口烧红的铁锅,我攥着手里的罗盘,指针对着前方乱转,铜壳子上的汗渍被太阳晒得发黏。“阿文,你这破玩意儿到底准不准?”身后的胖子踹了踹脚边的石头,背上的洛阳铲撞得叮当响,“再走下去,没等找到古墓,咱们先成了山蚊子的点心。”
我没回头,盯着罗盘上跳动的指针皱眉:“胖子,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跟来,说这‘湘西王’的墓里有鎏金铜棺,现在又嫌路远?”旁边的阿九忽然停住脚,她手里的桃木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指了指前方的密林:“别吵了,前面有问题。”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本该郁郁葱葱的树林,竟有一片枯得发黑,树干上缠着灰绿色的藤蔓,风一吹,藤蔓像活物似的扭动,还带着股腐臭的腥气。我摸出怀里的黄符,指尖刚碰到符纸,就听见枯树林里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锣,又像是……棺材盖落地的声音。
“是‘赶尸铃’。”阿九的声音沉了下来,她是茅山派的传人,师父曾跟着林正英道长学过艺,“这地方不该有赶尸队经过,除非……”话没说完,枯树林里突然飘出几团青白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几道僵硬的人影,一蹦一跳地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领口上还挂着黄色的符纸,符纸边角已经发黑。
胖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洛阳铲都差点掉地上:“娘咧,真是僵尸!阿九,快拿你的桃木剑劈它们!”阿九却按住他的手,从布包里掏出一叠黄符,指尖沾了点朱砂,飞快地在符纸上画着:“这些是‘走尸’,被人动了手脚,符纸都被邪气染黑了,直接劈会让它们更凶。”
我掏出罗盘,指针此刻疯了似的转着,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气:“邪气源头在枯树林后面,应该就是湘西王的墓。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还放出这些走尸挡路。”话音刚落,最前面的那具走尸突然加快速度,朝着胖子扑过来,腐烂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阿九手疾眼快,将画好的黄符贴在走尸的额头上,符纸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走尸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身上的黑气散了不少。“快,趁它们没反应过来,冲过去!”我大喊着,攥着罗盘带头往枯树林里跑,胖子和阿九紧跟在后面。
枯树林里的藤蔓像蛇一样缠上来,我用罗盘的铜壳子砸断几根,却发现断口处流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还冒着泡。“这藤蔓有问题,别碰!”阿九提醒道,她掏出一把糯米,撒在藤蔓上,糯米碰到汁液瞬间变黑,藤蔓也蔫了下去。
跑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我们终于冲出了枯树林,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土丘,土丘上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周围散落着几具盗墓贼的尸体,死状凄惨,身上的皮肉都被啃得稀烂,旁边还扔着一把生锈的撬棍,撬棍上沾着黑色的血迹。
“看来先我们来的人,没讨到好果子吃。”胖子咽了口唾沫,往后缩了缩,“阿文,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墓看着邪乎得很,万一里面有粽子,咱们这点家当不够塞牙缝的。”我瞪了他一眼:“现在回去?你忘了欠赌场的钱?不找到鎏金铜棺,咱们都得被沉江。”
阿九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不是僵尸咬的,是‘尸蛊’。有人在墓里养了蛊,用盗墓贼的血喂蛊,再让蛊虫控制走尸。”她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几滴黄色的液体,滴在尸体的伤口上,液体刚碰到伤口,就听见“滋滋”的声响,伤口里钻出几条黑色的小虫子,一碰到空气就死了。
“走吧,小心点,尸蛊怕糯米和朱砂,咱们多准备点。”我将罗盘揣回怀里,从背包里掏出矿灯,打开开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洞口。我们三个鱼贯而入,刚走进洞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洞口竟然塌了!
“娘咧!谁这么缺德,把洞口封了!”胖子急得直跺脚,用洛阳铲砸了砸塌下来的石头,却只溅起几片碎石。阿九却很冷静,她举着矿灯照了照四周的墙壁:“别慌,这是‘封门阵’,有人不想让我们出去,也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咱们只能往前走,找到墓的主墓室,说不定有出口。”
我们沿着通道往前走,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墙壁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只有少数几个还能看清,是湘西那边特有的“镇尸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睛里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在矿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石门不对劲,上面有邪气。”阿九掏出桃木剑,剑尖在石门上轻轻一点,剑尖瞬间冒出一缕黑烟。我掏出罗盘,指针此刻指向石门的中心,边缘的黑气更浓了:“邪气源头在石门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胖子,过来帮忙,把石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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