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恶魔血肉层叠覆盖着的利爪只是稍稍一动,那团被利爪深深刺入其中的灰白组织,便如同粘腻的劣质果冻一般止不住地摇晃起来。
或许就在梦境最深处,对方仍旧是在对着那虚无缥缈的幻梦大快朵颐?
萨塔反正是完全糊涂了的。
对方究竟是怎样透过自己的特制墨镜,在没有任何防备措施的情况下,主动触发了自己用巨眼魔充做材料增幅过的思维侵蚀?难不成是这不知名异怪的天赋能力?
当然了,更有可能是因为刚才自己被那胶质怪给胞吞入腹,双方直接进行了物理接触的缘故。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如今最令萨塔感到困惑的——是他发现这只操控着胶质怪的异怪体内,居然没有灵魂存在的任何迹象!?就仿佛是一具肉与骨雕刻出来的空壳废料似的。
甚至是连那颗形状酷似咖啡豆,且圆润光秃到纤发毕现的骨殖颅骨内里,其所储存着的脑组织也不是太过完全的模样。
哪怕萨塔通过了特殊手段,直接链接到了其脑组织内部进行深入破析,仍旧是没能从那堪比芝麻般零散的记忆碎片当中,攫取到任何有用信息——甚至是连这具身躯的名姓都不知晓,萨塔到最后还不得不亲眼见证了对方死前最后的妄想。
就这么一个弱智,又怎么可能想到伏击的战法来的?
可当时那个从天而降的胶质怪身上,又分明是带着一丝与异怪同源的微弱气息?况且这异怪脑内所生产出的妄想,在叙事逻辑上又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完全不像是个弱智……
总不可能是把灵魂转移到了上面,把自己原本的肉身当做是可以随意抛弃的耗材吧?但那个胶质怪的强度也不够啊,蕾希姐一脚就给踢成粉碎了——谁会为了能够偷袭猎物,就把自己宝贵的性命给绑定到一团啫喱上去的?
总而言之,在被迫读取了大量堪称废料的无用讯息过后,萨塔着实是有些累了。那么这只将死未死的异怪,自然也就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伴随着一阵难以觉察的闷响声:只见那只洞穿了颅骨的利爪用力一攥,原本足以抵挡枪弹的坚硬头颅顷刻支离破碎;如同被徒手捏碎的番茄,嘀嗒不停地向外渗着浆液。
萨塔倒是想将其献祭给渊狱意志换些好处,怎料却是被祂明确拒绝了,叫人略感吃惊。
只是现在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过多浪费时间。见了尸骸没了用处,萨塔便随手掐着这凉尸脊骨,给胡乱捅在了一根熏到焦黑的尖木上;叫它通透了腹腔,又顺势用附用了狂战魔力量的手臂粉碎了其四肢,以防止这异怪搞出什么死而复生的奇事来。
在处理完这只异怪后,见萨塔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站在一旁小心戒备着的蕾希也不免关心起来:“弟你没事吧?”
事实证明,蕾希当时那本能的防御姿态起到了很大作用。
虽然萨塔在得救之后还非常嘴硬地辩称,说自己也能轻松脱身出来,只是想给她一个英雄救美的表现机会而已;只是蕾希没理他就是了,但要是说不心疼自家弟弟那就是假的。
在被火光爆闪震撼到的瞬间,她便本能地顺势举盾曲身——以一种跪蹲着的蜷缩姿态,迅速将整个头部及大部分躯干同那骤然坠落的胶质怪隔绝开来;从而避免了萨塔那样在猝不及防下被胶浆瞬间包裹头颅,从而陷入溺毙的危险境地当中。
好在胶质怪的胞吞攻势仅是存在了那么一瞬:在格挡住了第一次冲击的同时,蕾希便按着萨塔之前所唠叨的战法,毫不迟疑地宣泄着体内积蓄着的天赋力量。
霎时间,便有一团阴郁不散的黑绿色风旋自掌心凝集而出:蕾希仅是抬手作利爪模样一刺一撕,竟是直接将这团足有车厢大小的胶质怪物彻底湮灭殆尽!
只是这次施法却是出了点小差池——那连带着怪物一齐消散开来的,还有她手中那团几近实质化的魔力气团。
按照萨塔这个专业人士的后续测算,虽然此番攻势看起来声势十足,但实际输出到怪物身上的魔力十不当一,大量魔力仍旧是附着在手上没有发挥;理论上在这次爪击过后,蕾希应当是能继续发功魔法攻击的,怎么会就这样无缘无故消散掉呢?
一阵抓心挠肝的莫名瘙痒于腑脏间悄然浮现,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望,几乎侵占了专业人士的每一处细胞。但身为追寻真理者的理智与教诲最终还是占据了思维高地;萨塔小心克制住了欲求,摇头晃脑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搜救工作上:
“我没事的,姐,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或许是受到黑暗视觉影响,埋头清障的萨塔只顾自己嘟囔着那晦涩难懂的术语,却是忽视了亲密爱人身上那自内而外所发散出的无端异样。
未曾经由本人之意志驱动魔力,本就不该自行浮现出的苍翠刺青;此刻却是追随着那骤然蔓延至全身的紫黑异色一道,转化作了一抹令人不安的黯淡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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