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有一段时间联系少了。突然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问我道:“新成立的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在哪办公?”我有些不耐烦地问他:“又有什么事?”
原来,他准备在55岁时想参照特殊工种提前5年退休,但当地社保部门新出台规定,锅炉工以前烧煤算“特殊工种”,如今环保令下燃气锅炉工不算“特殊工种”。
我无话可说,只是电话中详细告诉他“娘家人”的办公地址,并且再三叮咛他,如果到市里办完事一定联系我,我们兄弟间好久没见面了,真的很想念!
最终,他没有找我,我也没当回事,只想可能时间来不及,大家先忙吧,以后再说。
岂料,又过去小半年,一天,战友秦建军打电话给我说:“少民不在了,你知道不?”
“什么?你胡说什么!”果然,再拨打他的电话,语音提示“已是空号”。
原来,应该就是他上次与我联系不久,就感到身体不适,据战友秦建军讲,周少民到市中心医院检查时,发现已经是肺癌晚期,我突然记起以前我们共宿一室时,他夜里经常干咳得厉害,我只想他平时抽烟太多,他也曾戒烟过几次,但又复吸始终未能戒掉。
没曾想一个人的离去,竟是如此之快!“那他来市医院检查身体怎么就没找我……?”
“谁知道呢?”老秦说,“反正少民躺倒没几天,很快就不行了。”
我接老秦这个电话时,我与夫人正在一家大型超市购物,越想心里越发难受,禁不住泣不成声,夫人越劝我忍住点,我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边往外跑边嚎啕大哭起来。
当时,我已顾不上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了,他们怎么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二
接下来,我再简单说一下张雷霆战友。
老张与我是同年兵,所不同的是,他当年是从原陕县入伍到驻京总参某部任军内一家招待所的司务长,我是当年从卢氏入伍到原成都军区某部的,当年卢氏和陕县还同属于原洛阳地区(行署)管辖。
前几年因工作需要,我从市里一个正县级单位,调到区里一个正科级单位。刚到一个新单位,与同事们熟悉有个过程,但由于与老张都有着10多年当兵的经历,我们一下子就熟悉起来。他现在的职务仍旧老本行,即单位餐厅的司务长。
老张是当地人,每天中午他参加社会上各种婚丧嫁娶上礼的“高价饭局”机会特别多,但中午又是单位餐厅吃饭人最多最忙的时候。经常是他把餐厅饭菜安排好后交给炊事员,就到办公室找我。
本来餐厅也属于办公室分管,不用他开口我就知道中午他又要外出了,我需要提前接替他坐在餐厅入口处,监督职工进入餐厅吃饭时在刷卡机上刷卡。我们配合地十分默契,只要有时间就喜欢凑在一起,聊以前当兵的美好岁月。
通过聊天我才知道,他当兵刚回来那阵子正流行“下海”,他充分发挥自己熟稔烹饪的技术特长,既开过饭店,又承包过市里一家酒店的餐厅,很是赚了点钱。
他与上文提到的战友周少民不修边幅不同,同样是当过兵的人,老张还是部队作风,每天上班白衣白帽白口罩,下了班笔挺的深蓝色西服,黑皮鞋擦得锃亮,连他开的私家车,平时也是一尘不染。
老张的长相也比周少民气派,四方脸、浓眉大眼,气宇昂扬,像个领导或大老板样子,我常拿他开玩笑,说凭这派头,当年怎么不在北京混个京城姑娘,在首都安家多好。
张雷霆表面看身体很壮实,不似我那么瘦弱,给人的印象就是病秧子。其实,健康风险已经在向他逼近,只是我们都没有引起重视和觉察而已。
事后我才听其他同事讲,老张一直在悄悄服用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我后来因帕金森住院期间,老张还不时在微信里给我发一些段子逗我开心,劝我想开些。
没想到我出院上班后没几天,周五下午机关例行学习培训,我俩还挨在一起坐着记笔记,中间隔了个双休日,周一早上我去上班,走进单位大门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一位同事对我说:“老张不在了,你不知道?”
“哪个老张?”
“还能有谁?张雷霆啊!”
原来,周六休息。一大早,老张外出晨跑锻炼,突然因心肌梗塞倒在了路旁,手机摔出去老远,路人从他的手机里,找到家属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待大家来到现场时,老张早已丧失了生命体征。
其实,对于心梗这种急症一旦发作,即使身在医院附近也是很难挽救生命的。
我如五雷轰顶,立马身体僵在了那里。进得餐厅好像老张白衣白帽还坐在刷卡机的桌子前,我打了饭菜坐下来却食不下咽,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哭着逃离了餐厅……
周少民、张雷霆,下辈子我还愿意做你们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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