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炮连的,也有步兵连的,我们连队的人居多。
其中还有2连的副指导员,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名干部。
我请示副指导员接下来该怎么走,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想,总不能让大家一起在这儿等死吧。
我问有没有指北针,副指导员这才想起来,从包里拿给我。
我打开一本地图册,这是我的初中地理教材,对照地图用指北针确定了正北方向。
也就是我们回国的方向。
眼前,对着正北方的是一条上山的路,这座山大概五六十米高,比较陡峭。
我先盘点了一下我们的全部武器装备:
两架八二迫击炮和炮弹;三支冲锋枪;一支手枪;三支半自动步枪;几枚手榴弹。
我让拿冲锋枪的班长、副班长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拿步枪的走在最后面,中间是扛炮和背弹药的。
安排好后,一行人坚定地往前走了,每个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国。
队伍静默着,不停往山上爬。
打头拿冲锋枪的有一位是我们连5班的副班长,叫赵正军,我跟在他旁边,鼓励他,答应回去就为他请功。
爬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到中午快接近山顶时,突然听到赵正军大喊:“有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他开枪射击声。
大家也都跟着就地卧倒,静静等了几分钟,发现山顶上一直没有动静。
我们便用越语喊话:“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喊了一阵,山顶上还是没有动静。
我突然想到,枪声会不会惊吓到山下的敌人?
如果山下敌人循着枪声围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赶紧冲战友喊道:“赶快往下撤!”
还处在半山腰的战友听我一喊,不顾一切往山下跑去。
山坡比较陡,扛着炮跑不起来,有战友就把携带的炮身和炮弹给丢了。
我从山顶往下走,看到丢弃的武器就很生气,可一时我也没办法。
下到山腰处又是一个岔路口,所有人都集结在这里。
我随后就问:“谁把炮给扔了?”
没人敢承认。
这时候有人还说,炮都没了,瞄准镜也没用了,把瞄准镜也给扔了吧,被我坚决制止了。
我说:“胡扯!这是我们最珍贵的武器,一个炮镜贵得很。”
我本来还想让他们回去把丢掉的武器给捡回来,又怕耽误时间,被山下的敌人赶上来攻击,也就放弃了。
我在广西驻地
我是1976年底当的兵,我当兵前下乡当了三年半的知青,等招工没机会。为了能回城才去参军的。
我一入伍就是野战部队,在50军150师448团1营机炮连。
两年以后我服役期满,想回老家郑州,也提交申请,上了退伍名单。
没想到突然接到上级命令,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我知道,这是准备打越南了。
当时部队来了很多新兵,一机炮连分成了机枪连和炮连,我分在了炮连,做文书兼军械员。
虽然我只是个文书,但这时大家也都愿意听我的。
眼下这状况山下情况不明,肯定不敢往山下撤。
怎么办?
正好半山腰这里有一条羊肠小道,我便决定顺着这条小道走。
我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宣布从现在开始,不能再乱来。
我们沿着小道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吧,前面又没路了,只有密不透风的竹林和荆棘丛生的热带雨林。
这些植物都是自然生长的,我们必须得自己一个个掰开树木、荆棘才能一步一步往前走,或是瞅准哪里稀疏一点,钻过去。
说实在的如果扛着重武器,根本就钻不出来。
我们已经连续四五天没喝过水了,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竭。
山上没有水,我们的水壶里也早没水了,带的压缩饼干根本吃不下,加上一路流汗,嗓子都干得冒火。想喝自己的尿都解不出来。
实在渴的难受就只能用舌头去舔树叶上的露水,或者地上有牛蹄踩过的坑里残留的雨水,我们就趴在地上用嘴去嘬。
在雨林里连续穿行了十几个小时,全靠意志力,大约走到后半夜一两点钟吧,突然听见前面有哗哗的流水声。猜测前面应该是有河,但天太黑不敢再继续走了,就停下来就地休息。
饥渴难耐中,不得不在丛林里休息了半宿。
等天亮后,我往四周一看。发现我们正处在半山腰上,地上到处是压缩饼干的包装纸,还有埋地雷留下的痕迹。
明显是这里走过部队。
我猜可能就是之前41军121师打穿插的时候留下的,那说明我们走的这条路应该是对的。
出了树林,果然山下确实有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河水还挺清的。但一看,河对岸有作战工事,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也无法确定是敌军还是友军。
一时也不敢贸然行动,我对着指北针又确认了方向,确定怎么都得渡河,没有其他路可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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