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精壮的汉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徐徐的走到近前,一双冒着幽光的眼睛对着上千人扫过,每个人被他那双眼睛注视,都不自觉的心生怯意,甚至有的还倒退两步。
最后,这汉子的目光看向夏源,就这么直直的盯着。
这汉子怕是有一米九多,夏源还得仰头看他,但只瞧了一眼,他便倏然抬手,照着汉子的那张脸狠狠的扇上去,
“啪!”
伴随着脆响,随之而来便是他的断喝之声,“伱这般盯着本官是想作甚?给本官跪下答话!”
被这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在脸上,那汉子猛然间怔在原地,而在场众人也是怔怔的,还未反应过来。
就在这个当间,那个汉子却是陡然跪倒:“濮州快班衙役班头见过钦差大人!”
“姓名。”
“小的姓石,贱名大山。”
“石大山....呵,这濮州没有山,你倒成了山了。”
“小的不敢。”
“不敢?”
夏源面带冷笑,“你方才那眼睛恶狠狠的,怎么,饿急了眼,想吃了本官?”
“小的,小的绝无此意,但也真的饿得太久...”
“饿着肚子便能俯视上官?那本官若是饿着肚子,岂不是还要俯视皇上?”
说到这,夏源的眸子半阖,声音幽幽,好似从天外飘来,带着股子渗人,“还是说,尔等是想要杀官造反?”
“小的断无反意!”
“那你身后的这些灾民现下是何意?”
石大山闻言往身后看去,只见上千青壮已是站起身子蠢蠢欲动。
夏源幽幽的冷笑声再次响起,“照本官来看,这些灾民怕是只等着你石班头一声令下,而后便要冲将过来,将本官给生吞活剥了吧?”
听到这话,石大山顿时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去!”
“........”
面对这句吼声,一个个灾民却是又退了回去。
夏源心下一松,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声音轻飘飘的,“石班头倒是好大的威望。只是区区一言,这些灾民便这般听话。依本官之见,怕是朝廷再晚来一步,这些良善的百姓就要成了你手下的贼寇!”
石大山深低着头,感觉后脖颈都在冒汗,这个上官越是这般说话,他越是胆战心惊。
这分明就是有恃无恐,没有数万的军队,说话都说不出这样的感觉。
“小的...小的不敢。”
“那尔等想要的是粮食,还是朝廷平叛的大军?”
“小的们想要粮食。”
“尔等想要粮食,本官也只能给你们粮食,你便是想要大军,本官如今也是没有....”
听到这话,石大山倏地抬头,却迎上了夏源的那张面带笑意的脸,在他看来是一种满是阴森的笑,“怎么,感觉有底气了是吗?想要杀官造反了是吗?”
“小的不敢!”
石大山身子一颤,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脑门深触在泥土之中。
明明壮的像一头蛮牛,此时却抖栗着身子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不管你敢还是不敢,想还是不想,本官既然来到了此处,那便给本官服服帖帖的,这与有没有大军无关,与有没有粮食亦是无关,只在本官乃是官,而你是役!”
说到最后,夏源的声音陡然提高,旋即又倏地柔和下来,“石班头以为,本官说的可对?”
石大山深吸口气,大声喊道:“大人说的极对!”
“念在濮州受灾,正值用人之际,本官便法外开恩,先把你今日的不敬记着,以观后效。”
“谢大人!”
夏源没再多言,用那只满是泥泞的靴子在他身上踢了几下,“去,招呼你身后的那些个灾民来领粮食,每人一斤粮食,排好队,不得喧哗,不得吵闹,明白么?”
“小的明白。”
“那便快去。”
“是!”
石大山应了一声,这才从地上爬起,迅速的招呼那些灾民排队领粮。
直到此时,夏源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松弛,负在身后的双手还在微微的抖动。
朱厚照贼兮兮的凑过来,那张满是污渍的脸也看不出表情,但眸子却亮晶晶的,闪着别样的光芒,“师傅,你方才真是....”
想找个词汇形容,却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夏源接茬道:“我方才的哔装的真圆润,满分一百,给打八十二分,剩下的十八分以六六六的形式送过来。”
“?”
朱厚照一脸懵逼,很快又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方才看得本宫真是心潮澎湃,尤其是师傅的那一巴掌,就恁般的有风采。”
先前看着那铁塔般的汉子,尤其是那种冒着幽光的眼神扫过来,他都不免有些许发憷,委实没想到夏源竟是一个巴掌就抽了上去。
想到这,朱厚照又用手挥舞起来,那种抬手一巴掌,用手背啪的一下抽上去,真是行云流水,光看着就觉得潇洒。
旋即,他在队伍中四处环顾,上千人的队伍,一时间竟找不到刘瑾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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