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现在运输不好干了,得抱团取暖才行。”闫解放语气有些低沉地讲道:“他说东风运输车队挂靠在街道好办事,不会有人为难,运输量也有保证。”
“然后呢?”李学武看了他一眼,问道:“他是怎么应给你的?”
“他让我多找一些本分老实的运输司机,最好是街道或者街道附近的。”
闫解放抬起头看向李学武介绍道:“他说可以带着我去找货运站,找其他有关系的、有运输需要的单位揽活儿。”
“我倒是没太在意他给我开多少工资,就是觉得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扯特么胆——”李学武盯了他一眼,道:“一分钱掉地上你都能追出二里地去,现在你跟我讲觉悟了?骗鬼呢。”
“行了,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继续跑运输,反正又饿不死。”李学武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过我得说你一句,无论你干什么,这做人的格局得打开。”
“别什么事都斤斤计较。”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道:“都这么大的人了,顶门立户的担当都没有?”
“国栋并不一定是没人可用,你也不用为难,更不用抻着,有啥说啥。”
他撇了撇嘴角,转了头去,道:“亲兄弟明算账,你该要多少工钱就要多少工钱,他没说白用你吧?”
“没……没有……”闫解放被他看破了心思,这会儿头都抬不起来了。
说真的,沈国栋能上赶着用他,多半是照顾他,看在大家以前同在一个院的交情,真要说国栋用人,多少人上赶着呢。
他也暗骂自己愚蠢,可有的时候人的贪心是不受控制的,他也没那个自制力。
只有被骂醒的时候才觉得羞愧难当,再面对李学武的提醒也成了唯唯诺诺。
李学武不愿看他这幅模样,又瞅了一眼那孩子,这才给他说道:“行了,天见黑了,早点给国栋回话,省的生分了。”
“哎,我这就去。”也不是刚刚的踌躇了,闫解放干净利落脆地应了下来。
***
大院依旧是那个大院,就是冷清了许多,许多处房屋黑着灯,锁着门,一整个冬天没有住人,看着颇为萧索和孤寂。
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那就是各家的日子消停了许多,再没有住对门的叽咯,天还没黑呢,各家就不出门了。
李学武是从单位直接回来大院的,司机送了他,又被安排去医院接了顾宁。
早就在电话里约好的,他回家以后的第一顿饭是要在大院这边吃的。
两个孩子早早地便在这边了,要不是李学武同闫解放说话,刘茵早就出来了。
这会儿见闫解放走了,她才从屋里出来,仔细打量了阔别二十多天的儿子,见他依旧生龙活虎的,便满意地笑了。
李学武也是笑,拢了家里的三个孩子往屋里走,问了母亲过年的情况。
刘茵给走在最后的李宁整理了头上的线织帽子,嘴里介绍着这个年是咋过的。
不过她只用了简短的几句,随后便关心地问起了儿子在钢城的生活和工作。
“好着呢,谁能亏了我。”
李学武将带回来的礼物放在了八仙桌上,扫了里屋一眼,这才问道:“我奶他们都去哪了?怎么没在家?”
“隔壁院儿老孙太太没了,你嫂子一个人不敢去,拉着老太太陪着去的。”
刘茵解释道:“这人真不禁糟践,年关都过了,就走路摔了一跤,结果——”
“咋没动静呢?”李学武往隔壁院方向望了一眼,只是有对门隔着啥也看不见,“他们家咱们还有礼钱吗?”
不过他鼻子和耳朵都灵着呢,要是有烧纸钱和哭丧的声音刚刚进门时他应该能听得见。
“怎么没有,就说胡话。”刘茵嗔了他道:“你大哥结婚你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老孙太太带着几个孙女来吃席,你忘了?”
“这我还真不记得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哄了孩子们脱了外面的大衣服,抱着他们上炕上玩去。
这四九城的天虽然不如东北冷的厉害,可只要太阳一落山,那便要冷了。
尤其是小孩子最不禁冻,不是坏了耳朵就是麻了脸,跟冻土豆子似的。
“我爸和老三没时间吗?怎么不让他们过去,这礼什么时候随不成。”
“还不是为了你嘛——”刘茵拿着瓢从水缸里舀水烧水,准备晚饭。
儿子愿意陪着她说话,她也愿意跟儿子粘牙,说前后左右的家长里短。
“知道你晚上回来吃饭,你爸和老三想着白天多忙一会,下班准时回来。”
她解释道:“你大哥胆小的很,别说是摔死的,就是老死的他也不敢去的。”
“您别吓唬他,他真怕这个。”李学武好笑地说道:“小时候他就怕。”
“是让前院老赵头给吓着了。”刘茵想起大儿子小时候的事也觉得很遗憾,要是当时她经心一点也不至于让老大吓着。
这玩意儿说邪性也真邪性,前院老赵头身子骨可硬实了,退休以后见天儿地去海子边遛弯儿,一点都看不出要没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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