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扒皮脸更黑:“就这老鼠胆,怎么就偏偏做出阴奉阳违的事来?老大,你们是怎么教崽的,怎么教成了这样子?
他是男娃,你看看他可有点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乐乐三四岁时就会如老母鸡护崽一样维护家人,被比她大的伢崽打得浑身是伤都没哭过,你看你这个崽,明明比乐乐大,还不及乐乐小时候懂事。”
被老父亲点名的周大湖,愣是哑口无言。
周天蓝赶紧救场,凑到爷爷身边帮按肩:“爷,你老消消气,你再拿乐乐姐跟我们比,这不是给乐乐姐拉仇恨?
你老想想,不说我们梅子村,就是放眼全县全市全省,甚至可以说放眼全国,有几个娃能跟乐乐姐比?
拿我们跟乐乐姐比,就等于拿狗尾巴草跟黄金比。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拿我们跟乐乐姐比,我们全得被扔,你老要是把我们全扔了,可就没孙子啦。”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像狗尾巴草。”小孙子机灵,周扒皮紧绷的脸总算有点露出点笑容。
扒婶奶奶的脸也缓和下来:“幸好你们爹娘还算不笨,见到乡里学习风气好就把你们几个给送回老家来上学。”
周天蓝嗖的蹿到奶奶身边帮奶奶大人捶肩:“哎哟,奶啊,你也不看看我妈和伯娘是谁的儿媳妇!我奶这么能干又有眼光的人,她点头同意娶进门来的儿媳妇能差到哪去。
我妈和伯娘跟奶做了多年的婆媳,受了奶你老的影响,眼光与认识自然也强,这就叫名师出高徒。”
“就你嘴甜、机灵。”扒婶奶奶被小孙子哄好了,笑着捶了小孙子一下。
“我机灵也是因为奶和我妈眼界宽,让乐乐姐教导我们,我们有乐乐姐做榜样,当然不是死脑筋。”
“得,就你会说话,看在你给你哥说情的份上,奶放天皓一马,再给他一次机会,先不断绝祖孙关系。”扒婶也知道要适可而止,再强硬下去,这年也不用过了。
“谢谢奶,我就说奶奶顶顶疼我们,我们是奶的心头宝,奶奶骂我们打我们是恨铁不成钢。”
周天蓝哄好奶奶,冲着大堂哥挤眉弄眼,又打铁趁热,转移话题:“奶奶,这都五点了哟,我们什么时候祭神祭祖先?”
“差不多可以了,你们几个伢崽可以去撕钱纸,拿酒摆桌子。”扒婶顺坡下驴,派孙子们活计。
“哎,我们就去。”
周天皓周天宏周天晴忙应声,并行动起来。
周天宏周天晴周天蓝去拿酒、端桌子,周天皓得到奶奶原谅,感觉身上的伤没那么疼了,挪到楼房的堂屋撕纸钱。
严薰跟着周天皓,心情格外复杂,她算看出来了,周家姊妹四个,周天蓝是最受宠爱的,周天皓的份量远没有周天蓝重。
婆娘原谅了大孙子,周扒皮自然也就不再计较。
自家娘和老子的脸由阴转晴,周大湖周小湖也松了口气,和婆娘们也张罗起来,准备祭祖的物品。
周扒皮准备祭祀时,乐家已经在祭祀神灵。
祭祀的时候,不仅主家老少全在场,蚁老岩老黎先生和蓝三黑九,与李承启也全帮忙,各各敬一炷香,外加斟一巡酒。
祭祀过诸神,再祭祀乐家先祖。
蚁老岩老与三个青年同样也敬香敬酒。
之后乐家夫妻祭灶神,再去屋后家畜房祭管家六畜的神。
乐小同学带着弟弟和小承启跟着大家长祭完每年必祭的神灵和先祖,等大家长去喂猪喂鸡鸭时,再另置一桌,摆在北楼外的屋檐下。
摆放好祭祀品,乐韵将小承启叫到自己身边,自己先念了祷词,让小承启报他家乡地名和他爷奶父母的名字。
在旁围观的蚁老岩老飞快地互视一眼,蓝三黑九也反应过来小美女是在祭祀李承启的亲属,也惊住了。
李承启也不笨,知道乐家姐姐是在祭请他家已经逝的亲人,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喉咙发硬,哽咽着报自己家乡的地名和亲人名讳。
等小承启报名地名和亲属长辈名,乐韵再念一段祭词,将一张符连纸焚烧,再吩咐:“小承启,向着路的方拜三拜,拜一下喊一声你爷爷的名字。”
李承启哽咽着点头,向着路的方向拜下去,一边拜一边喊。
他拜完三拜,已是泣不成声。
他站起时,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是灵验了,平地起风,那风,从村道上刮向乐家门前的地坪。
风刮起雪沙。
雪沙迷眼,蓝三黑九与蚁老岩老黎先生、乐善都被雪沙和风吹得睁不开眼。
乐韵瞅着空气,躬身一拜:“请李氏诸位前辈就座,领友家乐氏酒席,受李氏子孙李承启香火孝敬。”
李承启什么也看不见,泪流不止。
乐韵躬身拜后,再次焚一把纸烧,再斟一巡酒,再把酒壶递给小承启:“别哭,你是个好孩子,给你家列宗列宗们敬酒。”
李承启抹了一把泪,双手抱住酒壶,迈步走到乐姐姐身边,慢慢地斟酒,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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