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决斗对象的牛头人向四周发出咆哮。
他手持着巨大的钢铁双斧,单单是顺着重力挥下便足以把一名成人拦腰截成两半。
青筋盘虬且遍布伤痕的巨体上盘绕着无数的精钢锁链,不过不是单单为了限制力量,也是为了不至于使爆炸性的肌力失控。
其实常理来讲,牛头人并非是肉食性的生物,但这头牛头人眼瞳中却满是凶悍的血光。
“吼!”
在大声嘶吼并环顾周身后,他那杀意逸散的赤红双眼定格在了场内唯一的人类——铁面的身上。
“人类!”角斗士的牛头人狂吼,语气中的愤恨与怒意完全不经遮掩。
口中汹涌喷薄而出的剧烈腥风隔着数百步距离一直刮到铁面身前,并穿透其脸庞上所附着的面具冲击到鼻腔,令他萌生不快。
“吼吼,”在坐席内的纳撒尼尔抚着自己下巴稀疏的短须,饶有趣味地点评道:“竞技场的管理者也真有手腕呢。”
他清楚,王国那些生活在安逸中的王公贵族是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这个世界除人类以外的异族仍有大把在存活。
就拿眼前这个被抓来当做角斗士的牛头人来说,是不久前己国的军队在一处荒郊野岭发现的,期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将其完整地拘拿。
途中更是牺牲了不少的人命,对方在力量上的种族天赋实在是惊人。
当时自己还不是国君,据说当时的帝国高层原本是打算从其口中套出有关其他异种族的情报的,但其口风十分紧,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哪怕是自己现在所身处的距离,也可以看到其左耳上的大块撕裂缺失,右角尖被削掉,胸口处钉着木桩,灼烧的伤痕,浑身上下的大小刀疤和钝器伤更是数不胜数。
除了小部分是在竞技场上积攒的伤痕外,绝大多数都是些非人道的折磨所遗留下来的产物。
区区一介怪物,意志倒是很惊人呢。
或许也有可能已经是地上最后的异种族也说不定。
纳撒尼尔本身是很鄙视所谓的“恶魔”说法的,认为这只是宗教利用来操控人心的借口,但他不会去公然反对,毕竟他也是人类。
在他看来既然拥有与人类相近的智慧,那么这些家伙无疑也是拥有感情的生命体,毫无疑问与传说中冰冷无情的“恶魔”扯不上关系。
但他不会同情对方——非我族者其心必异的说法并非是一家之言。
而当时的帝国高层觉得就这么把他给屠宰了也很可惜……
最终这里竞技场的管理者凭着难以相信的高价将快要濒临死亡的他拍下,替其治疗并将其作为一名角斗士收入囊中,仅仅在自己的印象中,这名特殊的“异斗士”自打站上这个舞台,就从无败绩。
据说他对人类的愤恨已经膨胀至了极点,每当击败自己的对手后,便会二话不说杀死对方,并将其尸体作为当天的晚餐进食。
吃得一点不剩,包括血肉、内脏、骨骼甚至毛发在内——只会剩下被害者的衣物。
真是符合怪物外表的行为呢,嘛,也算是胜利者应有的一点权力吧。
毕竟他虽然会说话,却从没提出过要求自由之类的要求,仅仅是自愿地充当一柄被恨意充斥头脑的弑人魔剑而已。
完全靠着愤怒驾驭超越人体极限的战力,最终二者完美交融而汇聚成的恐怖杀器,就是眼前的这头牛怪了。
或许仅从单体的战斗力而言,这头牛怪已经是帝国最强。
食人的牛怪,似乎有点似曾相识的设定呢……
纳撒尼尔不会知道的。
希腊神话中的米诺陶洛斯,也是这样,居于克里特迷宫,等待人类祭品上门的牛头怪物。
铁面不发一言,只是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对手。
比起单纯的角斗,现在的情景或许更加贴近于斗兽。
在大致看过了对方的体貌特征后,铁面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然后他将手边的盾丢掉,小巧的方盾砸在地面上扬起了一小股灰尘。
“嗯?”纳撒尼尔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又旋即释然。
(哦,知道面对这等对手单薄的防御完全无效,所以干脆舍弃掉吗?)
这是相当明智的决定,就算铁面能用盾牌抵御一次对方的攻击,其也不可能完全无伤。
而一旦受伤对行动造成阻碍,又是面对这等铁锤般的对手,再挨上第二击的结果……
根本不必多说。
帝国的年轻国君口中喃喃自语:“所以干干脆脆地舍弃掉防御,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吗?”
或许不止是铁面一个人能发现这点,每一位竞技场的斗士皆有其独到之处,身经百战的战士更不可能有勇无谋,但却从未有人能战胜这头牛头怪物。
不是只有铁面知道舍弃防御的重要性,但盾牌等于是战士的第二条生命,贸然舍弃,弃盾而战对斗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等于要他们放弃一切退路,将胸膛暴露在敌人的刀刃尖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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