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玉眸光犀利如刀,看着她会有什么动作。
肖瑶瑶低下头,衣袖一动,她握住一把匕首,冰冷的刀身和她冰冷的双手相贴,她慢慢举起来,望着端木玉嫣然一笑。
端木玉一怔,肖瑶瑶已经把匕首指向自己的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住手!”他蓦地出手,抓住她,鲜血溅在他手上,他猛然缩手,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血……她的血……很冷,几乎让他的手都刺痛了,像冰雪一样的冷,毫无温度。
肖瑶瑶咬着嘴唇呻吟,颓然跪倒在地上,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这颗心,原来受了伤也是会痛的。
她笑起来,双手用力,拔出匕首,鲜血溅在草地上,惨白的月下,那鲜红怵目惊心,同时又诡异非常。
端木玉蹲下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支撑着她的身体。
肖瑶瑶一边急促地喘息,强忍痛柔然,一边拉起自己的衣服,去擦他手上的血。
“是不是……有些刺痛……。”她咬着牙,却笑起来,低头很细心地帮他擦拭手上的血,“这血有毒的,幸好你皮厚……。”她咬了咬牙,又一笑,“对不起,我失言了。”
“我带你去找大夫。”他低声说,要扶起她。
肖瑶瑶摇摇头:“不用找大夫,大夫治不好我。”她低着头继续手中的工作,柔软的青色布料,在他手上来来回回擦拭。
他低头看她低垂的眉眼,浓浓的睫毛,掩映着一对清澈的剪水秋瞳,那双眼在他初次见的时候就很美,而在映着鲜血闪现红光的时候,更是如宝石一般的璀璨,美得令人睁不开眼。
眼睑下方一小片青灰色的淡影,在白如月色的脸上如同水墨晕染开来。
端木玉心中一动,这样的眉眼,低眸垂首的样子,是不是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呢?
…………
“哥哥,这可是滚水哦,幸好你皮厚,只被烫红了。”眉目清澈的女孩笑嘻嘻低着头,轻轻地吹出凉凉的气,拂在他被烫的通红的手背上。
眼睑下的青灰色阴影如同水墨晕染的山水,她睫毛下的眼睛很大很亮。
…………
眼前的女孩仿佛模糊了,一瞬间身体缩小了,变成那个浅笑盈盈的小姑娘,端木玉抓住她的肩膀,逼得她抬起头来。
是你吗?
肖瑶瑶隐着血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皇上?”
又是那个皮肤苍白的女孩,端木玉松开手,有些失魂,他是怎么了?小姑娘好端端的在迎春宫等着他,他为何会把眼前这个杀人食肉的妖怪和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小姑娘不会是这样的人,她心地善良,就算跑到荒郊野外肚子饿了也舍不得吃掉他抓来的鱼,她把鱼放生在溪水里,然后自己饿得吃草根。
肖瑶瑶低着头擦着自己手上的血,慢慢地说:“皇上看到了吧。这就是肖瑶瑶发的誓。”
脑海中思绪翻涌,杂乱不堪,他甚至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便转身快步离开。
心口好疼,血不断地流着,她跪坐在草地上,忽然间没有爬起来的力量。
好累……
哥哥,如果你看到现在的我,还会不会认出我来?我好怕,好怕当你认出我时,会讨厌我……我真的好脏,好可怕……
没有泪水,她只是捂着胸口失声痛哭,血水从指尖流出,就像她的泪水一样。
再不是当年的她,再不是可以坦然发出笑声的小姑娘了……
岳冷林悄悄从暗影中走出来,扶起在地上痛哭的肖瑶瑶:“公主。”修长的影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片。
“岳大人?”肖瑶瑶呆呆望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时候,救他的人,竟会是他……
“末将送公主回去吧。”岳冷林低着头,躲避那双太过清澈,会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的眼睛,然后把他抱起来,朝迎春宫跑去。
丞相府
肖汉成从进了相府之后便大笑不止,高兴得直往后院走。
“瑶瑶呢?瑶瑶!”
侍女连忙奔着进去通报。
肖汉成走到别院中,看见瑶瑶坐在院子中的树荫下,跟着雅雅学习刺绣,便走过去,哈哈笑道:“瑶瑶,爹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瑶瑶放下手中的女红,站起来,拉着爹坐在石凳上,亲自端来茶水:“这是早上和姐姐一起收的露水泡的茶,特地给爹准备的。”
肖汉成接过来,不说话,先喝了一口,眉头缓缓舒开,笑道:“嗯,好,瑶瑶也学会这些手艺了,真好!”
瑶瑶受了夸奖,脸上喜滋滋地,坐在雅雅身边,靠着她的肩膀:“是姐姐教我的!”
雅雅温婉地微笑。
看着爱女和养女相处如此融洽,胜过亲姐妹,肖汉成深深感慰,自己一把年纪了,手握着大周天下,膝下儿女又如此孝顺懂事,实在享尽齐人之福。
要找到比他更幸福的人,恐怕也不容易。
但是。
不够,这一切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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