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脚步声急促传来时,赵元俨依旧呆坐原地,纹丝不动。
赵元贞和几个宗室几乎是同时看向门外。
幕僚出现了,面色惨白。
赵元贞单手撑着椅子,身体摇晃了一下,嘶声喝问道:“如何?快说!”
幕僚站在门口,苦笑道:“陛下把案子交给了开封府。”
赵元俨也不能淡定了,不敢相信的猛拍了下桌子,道:“此事关系到皇家脸面,该是陛下一言而决,怎会交给开封府?不该是皇城司接手吗?”
他认识一个皇城司的副都知,只要陈军进了皇城司,他就有把握把此事的根源打探清楚,然后死中求活。
就算叶双愁看得再严,他也不成一天十个时辰看着!
可赵祯竟然把案子交给了开封府,这是什么意思?
赵元贞此刻倒是冷静了,又像是认命了一般。
他呼出一口气,仿佛得道高僧似得淡然道:“开封府现在是晏殊当家,他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做事更是雷厉风行,陛下让他接手就是默认,就算是假的也认了,晏殊有这个本事,将此事做的天衣无缝……”
赵允良的眼珠子都红了,问道:“爹爹,陛下怎能如此?”
赵元俨冷冷的道:“怎就不能呢……反正咱们的也是假的,陛下只管看热闹罢了,咱们能如何?”
赵元贞兀自不肯罢休的问道:“那宰辅呢?宰辅们难道就任由陛下这么处事?咱们和他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赵元俨摇头道:“你也说了,咱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那这事儿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明白了吗?”
赵元贞恍然大悟,“原来只是一场戏……两家的戏法,陛下在边上旁观,看谁耍的最好就倾向谁。”
赵元俨缓缓点头,只觉得心中痛苦难熬。
“都是你们!”
赵元贞指着当初要争夺秦家产业的几个权贵,大声喝道:“都是你们贪心,若非是你想着要香露的配方,那小崽子哪有反转的机会?”看书溂
对方也不示弱,冷冷的反击道道:“方才都说了,此事是秦为在栽赃,与我们有何关系?!”
“都是你!你这条老狗,疯狗……”
赵元俨突然抬头,几人的争吵顿时熄火,全都看了过来。
“让人去鼓噪,要求公开审案。”
……
最近汴梁很是热闹,先是商郡王府被爆出跋扈暴戾之事,然后群情激昂,弹劾的奏疏堆满了宫中的库房。
大家认为这是一次成功的进攻,赵允让难办了。
让你整天仗着陛下的宠信耀武扬威的,还拉拢了一大批宗室的人,准备要和定王府对着干。
可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不过是稍稍看重了你家一些,你家里人就那么嚣张跋扈,那等你坐了这宗室们的领头人,你还不飞起来咬人?
这是弹劾的核心内容。
大家都认为商郡王府要完蛋了。
可随后就爆出赵元俨等好几个宗室权贵们,驱使商人去盗窃秦家配方的事儿,瞬间就抹平了前面的那件事。
晏殊很无奈。
他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陛下看似要徇私想保住赵允让,可天平的两端却都是不可触逆的存在。
若是赵允忠真的有罪,晏殊就算可以徇私,可之后呢?
如此跋扈的商郡王府,陛下还会像之前那样对赵允让信任不改吗?
保他是为了帝王的脸面,可若他真的有错……就算今日保了他,难保明日陛下不会再出手弄他。
所以,要把握好这个尺度,才是最难的。
堂下站着几个嫌犯,可外面却有许多人在鼓噪。
“不能闭门审案,这是舞弊!”
“开门,我等要旁听!”
一群闲汉在鼓噪,但开封府的衙役手握大棍,压根就不搭理这些人。
可开封府的官员却不在其列。
晏殊看到边上人影幢幢,那些官吏都在躲躲闪闪的想偷听,就无奈的道:“罢了,开始吧。”
开始就是询问,牛田等人的证词都指向了定王府。
也就是说,定王府是主谋,剩下的那些人是从犯,别管是攀咬还是证据确凿,主次都要分清楚!
“没有证据,这是诬陷!”
官吏中有人冷笑道。
“可有证据?”
晏殊问道,但有些没底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管这个案子,可陛下亲自点名,躲不过啊!看书喇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事儿铁定没证据,所以他觉得自己坐蜡了。
牛田抬头,认真的道:“有,和小人接洽的是定王府的管事,那管事还给了小人信物……
“什么信物?”
“定王府的牌子,还有……”
……
城东秦记的分店里,秦为几人正在吃汤饼。
那是坑人的,想想就知道,喝醉了斗殴多见,可那竟然有人主动凑过去挑衅,不打你打谁?只不过那人下手狠了些,秦兄,此事某以为是自残。”
许久未见的胡聘已经胖的不成人形了,他捧着大肚子,得意洋洋的道:“想想,若是打爆了眼睛,当时就会引发轰动,哪会等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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