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头痛啊!
国子监和开封府虽没什么交集,但也都是朝廷部门。
如何禀断他也很纠结。
“启禀府尹大人,国子监学生梁生的父亲、梁源……状告欧阳修、韩琦殴人重伤,并言辞确凿的说是,有人庇护于二人!才让他们打人之后,还能参加乡试,竟然还中了。”
边上的小吏拿来一封新的状纸,将上面人物介绍和情况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庞籍。
儿子庞世英就站在边上,木然看着。
他没有参加此次乡试,所以算是局外人,否则庞籍也不敢叫他来询问。
避嫌!
谁都知道庞世英如今在国子监求学。
可偏偏人家却没参加乡试……
之前庞籍还有些微词,觉得这个儿子太自命清高了,这回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倒是有些庆幸儿子没参加了。
否则今日连他这个开封府尹,恐怕都要被人弹劾了。
“世英怎么看?”
庞世英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整个流程。
“父亲……孩儿当时亲眼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那个欧阳修的确殴打了梁生,帮他出手的还有国子监另一个学生韩琦……”
庞世英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然后木然的道:“此事众目睽睽,无需问话,但是……”
他习惯了用这种语气和旁人说话,在他认为,除了少有的几人外,这天下都是庸碌之人,就没有自己不能说的。
庞籍以冷静明断而着称,所以他并未发怒,而是微笑道:“你不在局中,所以无需担忧,只管说便是……”
审案子得问动机,儿子的一句‘但是’,说明此事还有情弊,那个梁源肯定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谁对谁错暂且不论,但一面之词却做不得证据。
庞世英傲然的道:“梁生当众羞辱欧阳修的生母,言语污秽不堪……儿子认为,这种人打死都不足惜!”
啧!
庞籍有些脑壳痛了。
“当众辱人父母,此事……殴打也不过分……只要不是重伤,这桩案子都可无视了……”
庞世英点点头,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父亲还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他很公道、很正值!
不是重伤就没事,庞籍都是考量过才说的这话。
若在早些年的秦汉时,你要是辱人父母,那可不是殴打你这么简单了,就算是宰了你,官府也不会受理,甚至还要治罪!
汉代时、为父母报仇杀人的甚至可以可脱罪!
辱人父母者,弄死也活该!
庞世英垂眸道:“可当时的主考官马德禄,却不由分说就要把欧阳修拿下……幸好秦先生也在……他是国子监祭酒,自然力排众让欧阳修二人先参加了考试再说。难不成要让马德禄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下受害者么?”
若是梁生先侮辱的欧阳修,那么欧阳修的确可以算得上的受害者。
这话直接便把秦为包庇学生的责任全撇清了。
本来庞世英就对秦为推崇备至,大概在他心里,天老大、秦为老二,他也只能排第三……帮秦为说话,太正常不过了。
庞籍皱眉道:“说话要公允,这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次自己主持乡试,罢了,为父进宫一趟,请官家看看……”
进宫很顺利,等见到了赵祯时,庞籍就把事情全盘托出。
“……陛下,不是臣不敢做主,而是……那欧阳修、韩琦都过了发解试,要慎重。”
说完后他发现许茂则的面色有些古怪。
轻浮!
庞籍冷着脸盯住了他。
对内侍的警惕是北宋重臣们的一致目标。
在位的帝王但凡对某个内侍,或是谋个宦官流露出不该有的姿态,保证奏疏就会瞬间淹没了那人。
唐末时,帝王本是想借用内侍来帮衬自己,可最后内侍权利膨胀,却尾大不掉,最终帝王、内侍、藩镇三方牵制之下,大唐再无复苏的可能。
许茂则察觉到了他的凝视。
然后不自在的端着脸,心想这些朝臣果然如秦为所说,都是些贱皮子,不能给好脸。
赵祯在沉吟着,看着特别认真。
这个皇帝好啊!虽有些年轻不谙世事,但这不重要,皇帝不需要懂太多,只要能识人善用、礼贤下士就已经很好了。
尤其是现在的小皇帝,不但谦虚,而且做事认真,当真是大宋之福……
庞籍还在心中赞美着,可赵祯却在发愣。
欧阳修……他竟然殴打了同窗?
那个谁,梁什么来着?这人估摸着不是啥好东西。
他竟然把那人殴打的那么惨,那个老实的少年肯定是被逼急了,否则怎会发飙。
好啊!
“陛下,秦为有奏疏进上。”
外面来了人拿着秦为的奏疏在门外禀报,许茂则踩着碎步去接了奏疏,然后回身进来时,路过庞籍稍微停顿了一下。
好戏要开场了!
他太了解秦为了,只要这小子主动上奏疏,那就是胸有篝火,准备挖坑埋人了。
赵祯没关注这个,他在想着那一日见到的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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