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静静地看了凌蓁半晌，可能是出于天然的上下级气场关系，通常坐在对面椅子的人即便再镇定也会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存在，而此刻对面人却是真的全然放松的状态。
而且明明风轻云淡的举止，却给他一种危机感，仿佛不答应她的话就会有他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似的。
他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呗。
但是想想始终不太甘心被排除于外，安珏盯着凌蓁看了会，追问：“今天楼下的事，是你在背后推动的吧？”
“啊？”凌蓁一脸茫然地回看他。
安珏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快要磨没了：“董源的老婆来闹的事，别说你不知道。”
“那个啊？”凌蓁眨眨眼，“我看到了啊，当时我正好也在，还有人给我塞了几张照片来着，啧……你也是来问我要视频的吗？但就算你是大老板，我也不能给你啊，那种视频不能乱传的。”
安珏：“谁想要那种视频了——嗯？你有视频？”
凌蓁摊摊手：“发件人写着董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发过来的。”她可是相当实事求是的。
安珏沉默了半晌，抬眸：“所以那视频……你转发给董源老婆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凌蓁坦然迎视：“你想多了。也许是董源手抖发的吧，他连我都错发了，再发给他老婆有什么奇怪的。没事我先走了，忙。”
她也要去请个假，准备去董源家附近看看他跟张晓贤怎么谈的。
“哎等等！”安珏从他的转椅上弹起来，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坐到凌蓁旁边的那张椅子上，这样万一她再一言不合就直接往外走时他也有足够时间拦一拦，“那你什么时候动手？”
“动什么手？”凌蓁装糊涂到底，“大家都是斯文人。人贱自有天收，我们看着就是了。”
安珏瞪她：“要不要我现在就给聂栋梁打个电话，让他给董源和梁芷萱发解雇信？”
“随你吧。”凌蓁站起来。
实在不行，她也辞职。这样白天的时间就可以用来跟那两个人，晚上再工作。反正这兼职接一单都可以抵几个月工资了。
而且按她原本的计划，等解决了任务之后，她也还是要重新考虑一下职业方向的。真按她自己的喜好来选的话，她觉得陈驰公司其实比皓意更好些。
安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凌蓁说出“随你吧”三个字时明明脸上没有任何气恼之类的神色的，但是那淡浅的表情却给他比先前她问他同不同意先不解雇董源二人时的危机感更甚！
安珏仔细地审视着凌蓁，当目光与她淡凉的目光撞上时，心里没来由地一窒，随即便有些慌乱起来。
安珏的后槽牙又磨起来了，同时心里也有些委屈：“你怎么这样，又要人家配合，又什么都不肯给人家透露。”
凌蓁：“……”
安珏：“你怎么不说话，默认了是吗？”
凌蓁摊摊手：“话不投机半句多？”
安珏气愤得想说“你走！”，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说说嘛，不然我心里没底。”
“……”凌蓁想了想，“一个星期到半个月内事情会有个了结。”
安珏：看吧！还不承认她是幕后推手，连时间表都有了！还不承认！！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现在他知道了，凌蓁多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凌蓁冲他摆摆手，走了。
出门打车去了董源家的那个小区。
小区还挺大的，董源家离正门不止500米，不在系统的探测范围内，不过不要紧，凌蓁沿着他们小区围墙的那条马路慢慢走着，往前还不到200米，系统就有了反应：【可以了，蓁蓁。】
凌蓁左右看看，对面有一家不太起眼的茶馆，她就走了过去。
茶馆里只有零星的一两桌有客人，凌蓁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中等价位的茶，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悠闲地“看”了起来。
她可真的是太机智了，这本书就是为了眼下这样的盯梢活动而准备的。主要就是考虑到要是在咖啡馆或茶馆这种场合拿着个手机刷剧既有些违和还浪费电量，她虽然有系统这个外挂在，但是要使用手机还是需要充电的。
与其带一个死沉死沉的充电宝，还不如带本相较轻便很多的书。
这会凌蓁透过书页而看到的，就是三百多米之隔的董源家。
董源果然是回到了家里，而张晓贤却不知所踪。不过她不回来也是对的，因为董源已经把他们那个家砸得一片狼藉。
凌蓁的嘴角扯了扯，看来董源是准备撕掉在张晓贤面前的好老公人设了。
凌蓁：【小五，查一下张晓贤在哪里？】
如果张晓贤准备回来的话，她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眼下董源这疯狂的样子，万一见到张晓贤了再把人给打了怎么办。
早在凌蓁把张晓贤列为行动计划的一部分那时，系统就在后者的手机里放入了一个小东西，想要查对方的位置不过是分出运算模块的一点力量的事，系统很快就在不影响给凌蓁转播董源家里情况的前提下完成任务：【张晓贤在仲景园，应当是在她父母家。】
距离太远了，系统无法探测到张晓贤眼下的实况，不过从手机里也能找到相关的蛛丝马迹：【她早前给她妈妈发过信息，说要跟董源离婚。】
依凌蓁看，董源也有这个意思。
离婚好啊，离婚了一来张晓贤可以摆脱有暴力倾向的渣男；二来，董源离婚了之后就剩下一人，凌蓁要对他做什么也不必担心会伤及无辜了；三来董源恢复了单身定必想着要跟梁芷萱真正在一起，让她备胎转正。
只是他把人家当备胎了，殊不知人家是不是真的就把他当正主了呢？
凌蓁喝完茶看看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就打算走了。她下午请假的事安珏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凌隽，但是她要是迟归凌隽肯定要多问几句的。
不过她刚让系统切断画面不过三秒，系统就发出提醒：【蓁蓁，董源刚收到了一条张晓贤发的信息，内容是约他明天出去谈离婚的事。董源同意了。】
凌蓁也没有觉得意外。董源平时那么努力地维持人设，这个下午却把家给砸了，一看就是不打算回头的样子。
就算张晓贤不提出跟他离婚，他怕是也会提出来的。
隔天董源果然没有回皓意上班。
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婚。
不过梁芷萱也没有上班。凌蓁让系统定位了一下梁芷萱的位置，然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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