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这十年您都不来看徒儿?”
“我一猜你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禁伽清洗了一下茶壶,又煮了一壶新茶,炭火猩红,禁伽有些失神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活下来,你受了玉阙大多数的反噬,我知道有多厉害,我也整整一年多,没有办法如同以往一样使用法力。而且,我们两个人如果在一起,就会如同以往那样,我在前,你在我的身后,永远就没有独当一面的时候。”
“那您又为什么要我修仙之后,再跟在您身后?”
“降溟山,要传承下去,而个人的私欲,也只能在这之后,甚至微不足道,而你,很显然把自己的私欲,看的要比降溟山,还要重。”这话的分量很重,任何人说依素,依素都是不服的,可是眼前的人可是禁伽,依素只是听着,点了点头“是,我现在还是如十年前一样,只是想跟在师父您的身后。”
“你从未想过,你受到的这些东西,是因为您要传承降溟山,所以为师才会给你的保护,如若你不再是降溟阁的阁主,我也不是了,我们两个人,就没什么关系和联系了。”
“师父,您怎么可以说这么无情的话,我们除了降溟山外,还有很多,很多别的感情啊。”依素还想伸手拉住禁伽的手,却被禁伽躲开了“不,没有别的了。”
“那您,为什么要让我修仙?”
“因为你若是再无前路和奔头…”禁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座山太重了,我恐你担不起来,不过,我好想多虑了,依素你做的很好。”
“师父,您总是这样,给我指了一个前路,告诉我您会在那里等我,可是我真的走到了,您却前往了更前面的地方,永远没有目的地。师父,我从没有成仙的想法,如果您说成仙只是为了激励我,而不是如同以前一样,与我一起向前,那么我将不在修仙了。”说着,依素非常轻松的拿出了自己的内丹,但是内丹立体的伤害,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依素的肩膀立刻塌了下来,因为虚弱,她没有注意到禁伽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和贪婪。
禁伽伸手,将依素的内丹放回原位“如若你想要的只是与我一起,如同以往一样,那么这个愿望,并不是很难实现,你若是真的需要看的清楚的前路,那你就继续向前吧。”
“您的手,可真凉啊。”依素再次触碰到了禁伽,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活人的鲜活。
“这具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我的灵力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如同你害怕的那样,死去了。”说着,禁伽伸手,卷起了自己的衣袖,他的上臂已经是老朽一般的皱皮了。
“那,那该怎么办?”
禁伽想了想“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会知道的,而且,你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我也告诉你答案,在我完成我的这个办法,或者死之前,我都不会离开降溟山的。”
“您…”依素情绪上涌,一把抱住了禁伽“您就算是恢复了,也不要在离开我了。”
“依素,我也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
“你现在的眼泪,是什么?”
“自然是眼泪,是水,是徒儿的悲伤。”
“那你是为了什么悲伤呢?”
“怕您离开。”
“为什么…”
“师父,时候不早了,徒儿好困啊,要赶紧去休息了。”说着,依素站了起来,提着半人高的盒子,往外跑了出去。
禁伽觉得怀中空空,看着一阵小跑而出的依素,微微一笑“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依素跑的急,从怀中调出了东西都没有察觉,那是刚才随着她的内丹一起滑出来的玉阙,禁伽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玉阙并不是在湖州的时候,那般毫无反应的落在禁伽的掌中,而是越来越亮,整个表面,如同一块炭火一样红亮,可是它一点都不热,生怕烧伤了握着它的这个男人,禁伽在不掩饰眼中的复杂,看着玉阙,自言自语道“韶桢这么多年了,你还真的是,一刻的幸福都不给我。”
玉阙自然不会说话,只是那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躺在禁伽的手中,但是禁伽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丝异常,他探出法力,却在玉阙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记忆,他猛的睁眼,反噬让他咳出一口鲜血,但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他抬步就追着依素而去。
依素跑得很快,她的脸烫的厉害,但是离开师父的房间就好多了,她站在自己的院门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着脸上的热气消散,她每次与师父在一起时间长了,总是会有这样脸红心跳的表现,只是今日好像轻的多,她伸手捂着胸口,但发现玉阙并不在它该在的地方,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察觉到玉阙离自己并不远,就在此时站在二十米外的禁伽手中“师父,您怎么来了?”
“你去过后山了?”禁伽开门见山的问,这并不是他常有的表现,那么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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