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下来。
青红楼的泥土已被翻开,两坛尘封已久的美酒被端上饭桌。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灯笼装饰,略显冷清。
经过一个拐口。
厨房内,传出了热闹的声响。
“小孩子一桌,大人一桌。”
刘轩云看一圈,很肯定地说道,“这一桌再怎么挤也挤不下去。”
三泉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看着他。
三林笑着也看向他。
天岐觉得刘轩云就是孩子,人多的时候,腿又不知道在抖什么,明明是在害怕,还偏偏要插上一句话。
半夏走到他身旁,抬头故意道:“轩云哥哥,孩子应该坐在哪?”
刘轩云看一眼厨房内原本的桌子道:“当然是那边的。”手抬起护着半夏后背,一手指着前面,低下身子要带她先过去,生怕这么一点路就能让她迷路。
半夏无奈,只好主动过去坐下,见他往回走,回头招呼道:“轩云哥哥,你怎么不过来一起坐啊啊。”(一声和二声的啊)
大家不约而同露出笑。
就算在半夏眼中,他也比十八岁大不了多少。
刘轩云笑着看向天岐,转身耐心解释:“因为我要喝酒啊,小孩子不能喝酒,等长大了,让你师父教你喝。”
天岐看他能得意多久。
半夏想着医师大人肯定不会给她喝,偷笑道:“我不会喝酒。”
刘轩云感觉她藏着话,追问:“为什么?”
半夏扬起头:“孩子不能喝酒,我不喝,岂不是可以一直当孩子。”
孩子才会惹人怜。
刘轩云故作惊讶,脑袋向后,伸出手在半夏头顶上空拍两下:“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徒弟,居然这么乖巧。”
白凌想他可没有教这些。
诡辩这种东西,他不喜欢,难登大雅之堂,只会一笑了之。
长大的标志不是喝酒。
大人也有不喝酒的。
半夏明白这点,不想一直是孩子,父母不会一直是父母,她一个人住时就懂很多事,但在这里,趁着热闹也就由着刘轩云这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去了:“我自学的。”
懂事的孩子真可爱。
刘轩云看出半夏眼中的坚韧,想她以前也是一个人忍受身体带给她的疼痛,学那些最简单的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收手走到圆桌这边,眼睛盯上白凌,轻快地说着并不轻松的话:“有些可以自学,有些还是要拜托师父教才行,像我,小时候没人教我走路,我就自学走路,走得我手都磨破了皮。”抬起手翻转着来回看。
哪怕吃饭前已经洗过,还是不干净。
“你用手走路?”
天岐看不下去了。
刘轩云笑着跑到天岐身边,站定,脸上笑容变得苦涩,他低头看一眼抬了两下腿,解释道:“用脚啊,走路当然是要用脚,不过摔倒了不是要用手撑一下地,我撑一下是没事,可撑久了,就撑不下去了,皮就破了,还流血了。”
天岐感觉他在隐瞒什么,因为下一刻,他脸上的悲伤就消散不见,露出了往日的笑脸,试图把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一笑了之就行,不用当真。
“我自学走路花了好几年呢,要是有师父教我,我想不用一年就能学会了。”刘轩云说这些的时候还沾沾自喜。
天岐很快想到花渐在她记事的时候就整日说起过那些一两岁的琐事,学会走路,这个,她好像没有用一年这么久,更何况是几年。
他到底是故意说谎,还是……
看着他,想要看明白,却顿感陌生和疏远,他这个人是在这里,可是心似乎不在这。
很奇怪。
刘轩云捡了根盘子内的花生米,当着大家面丢进嘴里。
嚼了两下咽进肚里。
白凌揭穿道:“寻常孩子一岁不到就想学着走路,不到半年就会走了,若真是一年才学会走路,十有八九是有病吧。”
刘轩云咳嗽:“有病,白凌公子,你可别吓我啊,我现在这样子像是有病吗?”
有病。
坐着的,站着的,都看向他。
焦灼的目光一下子过来太多,让他无法适应。
“就算我以前有病。”刘轩云继续去捡花生米吃,“我现在也好了,被我自己治好的。”习惯性地去看天岐一眼,“天岐大人,你以后可以放心。”
“放心?”
天岐沉着脸不去多想,“放心什么,放心让我生病吗?”
怎么会呢。
刘轩云急于辩解:“当然不是,只是天岐大人先前不是担心医者不能自医吗?我已经医好过自己一遍,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还要让我医自己第二遍。”
天岐看他还是没事做:“那把剑,别忘了练,我不是先教了你一个弓步直刺的动作,和扎马步一样记得天天练。”
“知道了。”刘轩云老实下来。
阿凤笑着开口:“我不喝酒,就陪孩子一块坐吧。”
明月眼看阿凤走了,只好拉着天岐坐下,再为难地看着三林和三泉,到底该让猪坐她旁边,还是该让聪明的人坐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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