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夫妻二人并辔而行。
“辽东又要用兵了吧?”李碧在马上问道。
李破,“兵马已经调配妥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阿史那多闻在辽东经营了这么久……”
“嘿,突厥人懂什么经营?整日里就知道放牧,喝酒,咱们那会才多少人马,就能杀的他们不敢南望,如今也就是当了皇帝,不能远离京师,不然我带兵过去,早把阿史那多闻的人头砍下来了,尉迟偕,李年这两个废物……”
李碧在旁边用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从人离远些,顺便拿马鞭子甩了丈夫一下,让他说话注意一些。
李破哼哼了两声,别看他嘴上一直说的轻描淡写,对尉迟偕和李年都颇多维护,可心里面对尉迟偕和李年两个已很是不满。
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宿将,一个在怀远镇缩头缩脑,往好了说是用兵稳重,往坏了说,那就是延误军机,甚至有畏敌之嫌。
另外一个则是过于头铁,轻敌冒进,差点连命都搭进去,若非苏定方抢占辽东城,逼得阿史那多闻不得不退兵,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今年他都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还要发兵辽东了。
至于他亲自下诏令尉迟偕撤军,那是基于对战事的敏锐感知做出的判断,完全是两码事。
“嗯,不如让我去把阿史那多闻的人头带回来给哥哥。”
这肯定是罗士信了,也只有他这么自信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因为这厮不管是在张须陀麾下,还是在李破帐下听命,都斩将夺旗的角色。
很多时候就是在后面等着,看谁冲的猛,就上去把人干掉,若是相持不下,他就带队冲上去,破开敌军阵型,杀死敌人主帅,砍断敌军将旗。
执行的是危险性极高的任务,用勇冠三军来形容是一点也不为过。
等到李破麾下兵马渐多,就不用这个实心眼的义弟这么拼命了,索性把罗士信留在了身边,所以罗士信已是多年不经战阵,如今也就是痛快痛快嘴罢了。
不得不说,李破对这个在马邑相识,却从不曾结拜的义弟是真的另眼相看,其他人都比不得。
李破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让他不要“抖机灵”,没看你嫂嫂翻白眼呢吗?
“阿史那多闻这么多年连一场胜仗都没打过,也就是他脸皮厚,换个人都该自己抹了脖子才对。
以前他缩在辽东,好像长了壳的乌龟,如今壳已经碎的差不多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李碧笑了,果然是自家男人,总有种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豪气,嗯,比喻也很有趣。
罗士信想像了一下自己一拳敲碎龟壳的场景,也憨厚的笑了,可惜哥哥不能御驾亲征,不然他一定能亲手敲碎阿史那多闻的脑袋。
“希望今年能再传捷报……不过夫君和突厥可汗约定要共管辽东,是否还要遵守约定?”
李破,“除非突厥人先行背约,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君无戏言嘛。”
他觉着皇帝的信用还是很金贵的,出尔反尔的事情做的多了,谁还信你的鬼话?就像当年李渊和他结盟,转身李世民就攻龙门,之后李渊再派使者过来,李破哪里还会搭理?
王世充在南边平乱,说好的放下刀枪就既往不咎,转头他就在黄庭涧把人埋了,给世人留下的是翻脸无情的狡诈模样。
他和李密两个在河南斗智斗勇,今天说是明天就说不,自以为智计无双,英雄了得。
实际上他们把信用二字当做了玩物,部下们见了这两位的手段,他们再许诺的时候部下们就都当他们在放屁了,于是人心离散,相继败亡。
国家间尔虞我诈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国家的信用建立起来更不容易,想要毁掉却很轻松,李破和阿史那杨环会盟两次,承诺都一一兑现,就是因为他不想毁诺而图一时之利。
大唐的疆域还在不断扩张之中,大唐的信誉对很多部族和小国都很有用处,什么是大国气象?长久而又稳定的对外政策,就会给人以大国气象的印象,这需要极佳的信誉来保障。
李碧此时却道:“突厥东方汗阿史那陪律的所作所为,还不算背盟?”
李破笑笑道:“和我结盟的是阿史那杨环,不是其他什么跳梁小丑,只要她没有利令智昏,咱就守着呗,看谁熬不住嘛。”
阿史那杨环治下的突厥少了几分暴躁,勉强算是个好邻居,东方汗阿史那陪律?耍弄阴谋诡计,那是你个突厥人能干的了的事情吗?根本不符合突厥人的气质。
西方汗阿史那求罗才是典型的突厥人作风,侵略性十足,又能聚拢突厥西方各部人心,这才是一个值得警惕的家伙。
“再说了,我很怀疑她还能顾及辽东,要知道西域的战事已然结束,什么人吃肉,什么人喝汤还得她来决定。
现在的突厥汗帐啊,估计他们的天神下来也断不清是是非非的。”
李碧点头笑道:“那倒是……不过这么说来,夫君是想邀东方汗阿史那陪律到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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