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回去待一会儿吧。今天就这样了,有什么事,后面再说。卡亚星的成果,得消化几个月才好继续新计划。”
“嗯,我先回去了。”
“回哪儿去?”
“无限空间。”
“那里只是工作的地方。缪缪跟李素,其实蛮想跟你一起待着。”
“我……再想想。”
薇拉起身离开。安全屋里一直都有她的房间,不过她很少在这里住。并非是这里不好,也并非一年到头,全天无限空间都有事要处理。这里很有安全感,很让人放松。只是,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卡着。说不明道不白,一走进这屋子,那东西就犯了,让她坐立难安,就好像待在这里是什么惩罚,所以往往一交接完工作,就飞似地逃走了。
直到黎木点明了,她才意识到心里卡着的是什么。她以为缪缪跟李素不喜欢她。这怪奇的想法,其实从她上了这条船那一刻,就扎根在心里了。没有人把她当外人,唯独她自己把自己当外人。原先还有个从灵给她一点希望,从灵走后,她就只想着工作了。
这到底是谁的问题呢?薇拉不想去深思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前厅,这时候,吧台里的李素忽然抬起头问,
“薇拉,我新研究了一种饮料,要试试吗?”
以前的时候,薇拉只会拒绝,然后说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其实并没有很多事。现在,
“好。”
虽然回答只有一个字,但起码不一样了。
楼上传来打鼓似的脚步声,追着一句话,
“我先试,让我第一个试!”
“你属狗的吗!什么都要抢第一口!”
吧台很快就变得又吵又闹。薇拉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过,看着这个场景,倒也不错。
安全屋的关系氛围里,缪缪是高调的增色剂,有她在,总是光鲜亮丽,明快鲜活的,李素是低调的调和剂,可靠,认真,一边拿捏着缪缪,让她不至于突破底线,一边保证安全屋始终正常运转,不会停摆,薇拉则像是一抹特别的色彩,有她在,给人惊喜的感觉。
至于黎木,是一条纽带,连接着所有人。纽带不会主动说话,总是会在大家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
可这条纽带,偶尔也需要一些安慰。只是现在,能够安慰他的人不在。
黎木站在装饰品走廊上。这里相较上次新增了一些装饰品。能在待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的装饰品,区别只在于,有的可以说话,有的没法。缪缪说,安全屋偶尔会打开一些特殊通道,人没法进去,但装饰品能够出来。她不知道该拿那些装饰品怎么办,就索性全摆在这条走廊上了。
细看一番,相较之前,多了一本“蓝眼睛”书,一副“百闻者”拐杖,一台黑白款“胡同巷子”电视,一支“乞讨山羊”笔,一个“莫克莫克啮齿”杯子,以及“播放自杀之时”留声机。
其中,“蓝眼睛”书和“播放自杀之时”留声机会说话,其他的都不会。看样子,它们已经跟之前那批老装饰品混熟了,彼此交流得来。同样的,它们也不记得自己的前身是何物,忘却了太多,只保留着某种虔诚。它们虔诚地遵循着一种生存法则,天然懂得自己依托于安全屋而存在,唯一的主人是黎木。
令人在意的是,不管新增多少装饰品,似乎,它们都愿意将最初的告示牌“呢喃”地位视作最高的那一个。哪怕“呢喃”的功能,在一众装饰品里,是最没用的,只有个告示作用。但它们在它面前,恭敬得像晚辈和学生。
黎木不觉得自己给了“呢喃”特权,也从未刻意偏爱它。就因为它来得最早?不,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年长论”在安全屋是行不通的,缪缪活了几百年,在从灵面前,一样是乖妹妹。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想着刚走进安全屋那段时间,一穷二白,什么都不懂,有时候还被玩家客人耍心机。”黎木像跟老友聊天一样,轻松平常地说起刚开始的那些事。“除了我,你是安全屋里第一个能出声的。”
“呢喃”微笑出声,
“老板也会怀缅过去吗。”
“我时常觉得,我走得太快了,以至于身边很多的好风景都没能好好欣赏,觉得可惜。”
“过去的并不可惜,能预见未来,却求之不得,才是可惜。”
“你这份智慧,恐怕是我学不来的。”
“呢喃”谦逊地说,
“老板言重了。我仅有我过去的感悟,未来的时间,我都只是在这里,不再变化。年岁对于你我而言,并不值钱,因为那是一定可以得到的。”
吧台处的欢声笑语不断,仿佛她们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找到个快乐的事,定要将其消磨殆尽才算完。黎木颇有些羡慕。其实他只要想,立马就可以加入她们,分享喜悦,可这份喜悦对她们而言其实很廉价,随时都可以再得到。对他却不一样,珍贵到不敢轻易触碰。
生怕一触碰就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喜悦。黎木缺乏一个与自己并肩的交心之人,缺乏能够随时随地获得廉价喜悦的条件,就像跟朋友一起玩游戏,跟爱人一起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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