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接过,拆开火漆。竹简上字迹潦草,显是仓促写成:
“臣俨顿首:相县连攻数日,陈宫守御森严,兼得陈应助守,急切难下。今晨探得,许褚在九江、许耽在庐江俱集郡兵数千,做出北上姿态。相县战事,恐需时日……”
曹操面无表情,将军报递给郭嘉。
郭嘉快速浏览,低声道:“陈宫确非易与之辈。”
“公台……”曹操念着这名字。
这话无人敢接。
沉默片刻,曹操道:“传令赵俨:陈宫家小仍在兖州,可使人告知。”
“明公!”荀攸急道,“陈宫重义,此举若传开,反损明公信义。”
曹操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非为招降,实为乱其心。陈宫重义,必因此事内心煎熬。吕布多疑,亦会因此对彼生隙。将帅不和,便是破绽。”
郭嘉暗暗叹息。这便是乱世枭雄,永远能在绝境中,找到撕开裂隙的角度。
此时,北方军报亦至。
夏侯渊的奏报更为简洁:“臧霸据卞亭死守,山险难攻。弟已立寨对峙,另遣偏师迂回南麓,扰其后路。琅琊诸城坚固,急切难下,然彼主力被臣牵制,不得东顾彭城。伏请司空宽心。”
宽心?
曹操将两份军报叠在一起,指尖摩挲着竹简粗糙的边缘。
南线受阻,北线僵持,彭城久攻不克,吕布隐于暗处——这僵局,竟比他预想的更难打破。
夕阳开始西斜,将城墙的影子拉得极长。
战场上,双方士卒开始收敛尸首。
曹军工兵推着大车,将阵亡同袍的遗体运往后方焚化。
城头上,守军则以绳索垂下竹篮,将战死者的遗骸吊上城墙,他们也不愿让袍泽曝尸城下,成为下一次攻城的垫脚石。
“明日。”曹操忽然开口,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霹雳车试射,目标北门左侧那段修补过的墙体。集中十架,连轰一个时辰。”
他顿了顿,补充道:“轰击之时,令于禁整军待发。若城墙开裂,即刻强攻,不惜代价。”
“诺!”
“再令刘备部,明日同时猛攻西门。告诉他,数日佯攻,该动真格了。”
“诺!”
一道道命令传下,望楼上重归寂静。
曹操最后望了一眼彭城。
暮色中的城墙如巨兽脊背,伤痕累累,却依然耸立。
城头开始亮起火把,一点一点,连成一条摇曳的光带。
他知道,在那光带之后,高顺、张辽也一定在重新部署,修补破损,准备迎接明日更惨烈的战斗。
而在更远的黑暗中,吕布的两千骑兵,正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猛虎,等待着扑出的时机。
“奉孝。”曹操忽然道,“若此战不胜,当如何?”
郭嘉一怔,随即正色:“明公何出此言?我军虽暂受阻,然兵力、粮草、器械皆优,张辽、高顺困守孤城,外援断绝,纵能苟延一时,终难持久。”
“某非问胜负,问的是……”曹操转身,望向许都方向,“若此战迁延日久,朝中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是否会再起异心?袁绍在河北,是否会整顿兵马,趁虚南下?”
郭嘉默然。
这便是曹操,永远在思考三步之后的棋局。
一场徐州之战,牵动的是整个天下大势。
“故这一战,必须速决。”曹操声音转冷,斩钉截铁,“十日。十日之内,彭城必破。吕布必死。”
暮色彻底吞没大地。
曹军营中开始生火造饭,炊烟袅袅升起。
而彭城之内,也隐隐传来梆子声与更卒的报号声。
南北两线,新的命令正在快马传递,粮道之上,陷阱正在悄然布设,霹雳车旁,工匠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而在东北方的某处山谷中,吕布啃着冷硬的干饼,听着陈卫的最新回报:
“曹军霹雳车明日试射。粮队后日辰时发运,护军仍为百人。”
吕布将最后一口饼咽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夜风穿过营寨,更深的黑暗,正在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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