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淮南,吕布中军大营中弥漫着战前特有的凝重气息。
吕布一身戎装,正与麾下诸将推演着进攻寿春的方略。
舆图上,代表寿春的标记被重重圈出,周围布满了兵力调动的各式符号。
“寿春城防经过袁术多年经营,颇为坚固,城中粮草至少可支半年。”陈纪指着舆图,声音沉稳,“袁术虽败,若退守孤城,负隅顽抗,恐需时日。”
魏续接口道:“主公,末将愿率死士为先登,必为大军打开缺口!”
许褚瓮声请战:“某这口刀,早已渴饮逆贼之血!”
吕布端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锐利如鹰。
他深知此战关键——不仅要胜,还要速胜。
北有曹操虎视,南有孙策未附,若在寿春城下迁延过久,必生变故。
他已做好付出相当代价、与困守孤城的袁术进行最后决战的准备。
大军南下,兵锋直指淮南腹地,除了肃清袁术残余,他更存了借此良机,一举吞并袁术经营多年的地盘、府库、人口,大幅扩充自身实力的心思。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达具体攻城指令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一声高过一声的急报:
“报——!江亭急报!袁术所部因粮草尽绝,发生哗变,士卒溃散!”
这第一个消息让帐中诸将精神一振,但尚在意料之中。败军无粮,生变是常事。
可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军报接踵而至,内容一个比一个更令人震惊:
“急报——!袁术于江亭呕血不止,已然气绝身亡!”
“确报!袁术身死,其残部或降或逃,已作鸟兽散!”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连一向沉稳的秦谊,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魏续张大了嘴,许褚握刀的手都忘了放下。
吕布本人,在初闻的错愕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谬的轻松感,夹杂着巨大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上心头,几乎让他想要放声大笑!
他预想中的坚城苦战、尸山血海,竟全然不会发生了?
那个曾经四世三公、雄踞淮南、甚至悍然僭号称尊的袁公路,就这么……这么狼狈而窝囊地,因为缺粮和呕血,死在了逃亡路上?
如同一支燃尽的残烛,连最后一点挣扎的火星都未曾爆出,便悄无声息地彻底熄灭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简直如同儿戏,却又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
“天助我也!天助温侯!”魏续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
“哈哈哈!袁术这老儿,死得好,死得是时候!”许耽、宋宪、侯成等将领也纷纷回过神来,帐中瞬间充满了狂喜的气氛。
吕布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膛上,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全军!轻装疾进,直取寿春!某倒要亲眼看看,这座被袁术吹上天的‘仲家’国都,如今是何等光景!”
结果,比所有人最乐观的想象还要顺利。
袁术败亡江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早已先于吕布大军传回了寿春。
这座曾经被伪帝经营得如同铁桶般的城池,此刻内部早已乱成一团。
留守的些许兵马群龙无首,高级将领或死或降或逃,中层官吏人心惶惶,不知明日何在。
城中富户忙着藏匿财物,平民百姓则紧闭门户,恐惧着未知的兵灾。
当吕布的大军,旌旗招展,甲胄鲜明,以一种胜利者的从容姿态,浩浩荡荡开抵寿春城下时,城头之上,甚至连象征性的抵抗旗帜都没有竖起。
守军士卒面如土色,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杀气腾腾的军队,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
未等吕布下达攻城的命令,甚至未等他派使者上前劝降,寿春那厚重的大门,便在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中,被从内部缓缓推开。
以寿春令为首的一干留守官吏,身着素服,手捧印信、户籍图册,战战兢兢地列队而出,径直来到吕布马前,伏地请降。
兵不血刃!
几乎是唱着凯歌,吕布便在一众核心将领的簇拥下,骑着神骏的赤兔马,踏入了这座淮南最繁华、最坚固的城池。
马蹄踏在寿春宽阔却此刻显得异常空旷寂寥的主街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街道两旁,店铺关门闭户,偶尔有胆大的百姓从门缝中偷偷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
远处,袁术昔日皇宫那飞檐斗拱的轮廓依稀可见,虽依旧宏伟,却莫名透着一股倾颓之气。
行走在这片原本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夺取的土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快意,在吕布胸中激荡、澎湃。
他几乎能感觉到,淮南的权柄、财富、人口,正如同温顺的河流,自然而然地汇入他的掌中。
两日后,寿春城内,原袁术伪皇宫的一处偏殿被临时充作吕布的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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