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阵前倒戈的韩暹与杨奉。
他们此刻早已没了昨日阵前反水时的狠厉与决绝,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谄媚的恭敬神态。
二人快走几步,来到吕布马前,深深躬身,几乎将头颅埋到地上,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惶恐与感激:
“败军之将韩暹(杨奉),蒙温侯不弃,饶恕我等冒犯之罪,更予收录,愿效犬马之劳,以报温侯大恩!”
然而,吕布的目光只是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越过了他们,落在了紧随他们之后、那个如同铁塔般雄壮沉稳的身影之上。
许褚!
此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小山,自然而然地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身上的玄色铁甲布满了刀砍戟划的痕迹与喷溅状的血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干涸发黑,但这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反而更添了几分从尸山血海中搏杀而出的悍勇与煞气。
他步伐沉稳,目光平视,即使面对吕布,也只是抱拳行礼,并无韩、杨二人那般卑躬屈膝之态,他此行而来,是完成使命后的归营复命。
“仲康!”吕布朗声笑道,那笑声瞬间冲散了脸上之前的沉郁,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发自内心的亲厚,“好!来得正好!此番破敌,你自谯县疾驰而来,关键时刻与韩、杨二将军合击张勋中军,摧垮敌胆,奠定胜局,居功至伟!真乃吾之樊哙,吾之虎臣也!”他将许褚比作汉高祖刘邦麾下最勇猛忠诚的猛将樊哙,评价不可谓不高。
许褚抱拳,声如洪钟,不带丝毫波澜:“褚奉主公将令,分内之事!幸不辱命!” 言语极其简洁,没有居功,没有自傲,只有对完成命令的确认和对吕布的绝对忠诚。
那沉静如水的目光和雄浑如山的体魄,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吕布满意地点头,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这才是他想倚为干城的心腹爱将,勇猛绝伦,忠诚可靠,且心性质朴,不似韩、杨那般心思浮动。
直到此时,吕布才仿佛刚刚注意到依旧保持着躬身姿势的韩暹与杨奉,将目光重新投向他们。
那目光依旧锐利,仿佛能穿透他们故作恭顺的表象,直抵其内心深处的盘算与不安。
他深知此二人乃是积年流寇,反复无常,其忠诚度几乎与纸糊无异。
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且他们临阵倒戈,确实加速了袁术大军的崩溃,于情于理,都必须予以安抚和利用。
“韩将军、杨将军亦深明大义,临阵起义,助我破敌,功不可没!”吕布提高了声音,确保周围不远处的将士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话语,这既是对韩、杨的肯定,也是做给所有降卒和本方将士看的姿态。“此前承诺,一概有效!即日起,你二人仍领旧部,暂归我徐州节度!待我肃清残敌,稳定局势,便即上表天子,为二位将军及有功将士请功,朝廷封赏,必不吝啬!”
这番表态,层次分明:先是肯定了他们的“功劳”,接着明确了现状,仍领旧部,但归徐州节制,最后画出了一张来自朝廷的、充满诱惑力的大饼。
既给了他们暂时的安定和希望,也牢牢地将缰绳握在了自己手中。
韩暹、杨奉闻言,心中那块高悬的巨石终于稍稍落下,脸上挤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连忙再次深深拜谢,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谢温侯!温侯如此信重,恩同再造!末将等必当竭尽全力,效忠温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布微微颔首,不再多看他们,随即转向许褚,语气变得具体而实在:“仲康,你部自谯县远道而来,未经休整便投入大战,将士们辛苦了。且先好生休整,恢复体力。此战缴获之军资、器械、鞍马,可优先补充你部所需!” 这无疑是对嫡系心腹的特殊优待和实实在在的关怀,与对韩、杨那套“朝廷封赏”的空头许诺形成了鲜明对比。
“谢主公!”许褚依旧是瓮声应道,言简意赅,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暖意。
处理完降将的初步安置和论功行赏事宜,吕布轻轻一抖缰绳,赤兔马会意,调转方向。
他再次环视这片被死亡与毁灭笼罩的战场,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而深邃,如同被冰雪覆盖的磐石。
袁术的十数万大军在此灰飞烟灭,其北上威胁暂时解除。
但吕布心中清楚,江淮之地的纷争,远未到结束之时。
南边,袁术虽败,却未根除,依旧占据着淮南大片富庶之地。
北面,曹操虎视眈眈,小沛的刘备亦非安分之辈。
而内部,新收了韩暹、杨奉这等桀骜难驯、拥兵自重的降将,如何驾驭他们,平衡内部各方势力,防止尾大不掉,同时还要安抚新附的沛国之地,筹措粮草,准备下一步的扩张……这一切,都如同无形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
战场上的硝烟终将散尽,但权力场上的博弈与征伐,才刚刚进入更加复杂诡谲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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