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县,先锋营驻地。
相较于谯县的厉兵秣马和相县的紧张部署,刚刚移防回到此地的吕瑞和她的先锋营,反倒显得有些“清闲”。
城墙的破损处已基本修缮完毕,城防体系也早已梳理顺畅,日常的操练虽未松懈,但经历过沛国一连串战火淬炼的年轻将士们,心头那股初临战阵的兴奋与紧绷感,在相对平静的日子里,渐渐化作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无聊。
吕瑞卸了甲,只着一身利落的劲装,站在修葺一新的萧县城墙上,目光有些空茫地望着南方。
那里是相县的方向,也是她父亲吕布所在的中枢。
忽然,一骑快马带着滚滚烟尘驰入城中,带来了那个足以打破平静的消息——袁术尽起淮南之兵,号称二十万,御驾亲征,北上伐吕!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在萧县城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普通军士听闻如此庞大的敌军数目,难免面露惊容,窃窃私语声在营中蔓延。
吕瑞接到军报,秀眉瞬间蹙紧,握着帛书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远在相城的父亲的安危。
“十万大军……父亲麾下丹阳新军虽然是百战精锐,并州轻骑也骁勇善战,可……可人数实在太少了。”她低声自语,清亮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相县主力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千余人马,即便算上各地驻军,与袁术倾巢而出的兵力相比,差距依然悬殊。
她仿佛能看到父亲以寡敌众、深陷重围的景象,心不由得揪紧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陈应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他依旧是那副沉稳干练的模样,似乎并未被这骇人的消息扰乱心神。
“小公子是在担心温侯?”陈应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吕瑞转过头,眼中忧色未褪:“陈大哥,袁术势大,父亲他……”
陈应微微颔首,目光也投向南方,语气肯定地说道:“小公子不必过虑。温侯身经百战,智勇双全,岂会打无准备之仗?袁术兵力虽众,然其军纪涣散,将领各怀心思,十数万大军劳师远征,已犯兵家大忌。温侯既然敢在相县以静制动,必有万全安排。”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更像是在梳理思路,宽慰吕瑞,也坚定自己的判断:“想必此刻,温侯的调兵命令早已发出。下邳的丹阳援军、广陵的陈元龙将军,或许都已动了起来。温侯是要以相县为饵,诱使袁术这头蛮牛撞上来,再以各路援军破之。”
他的目光回到吕瑞身上,变得锐利而充满期待:“而我们,驻守萧县,扼守沛国北门,联通彭城与相县,位置关键。眼下,我们需做的,不是在此空自担忧,而是即刻进入临战状态!加紧整备,检查军械,储备粮草,让将士们保持巅峰战力!”
陈应的声音逐渐高昂,带着激励的意味:“我们要做好准备,随时听候温侯将令!一旦相县战事需要,或袁军侧翼露出破绽,我先锋营便是那支最锋利的箭头,随时可南下驰援,予敌致命一击!届时,正是我等为温侯分忧,再立新功之时!”
吕瑞听着陈应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充满斗志的话语,心中的焦虑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点燃的战意。
是啊,父亲是天下无双的飞将,自己怎能在此徒劳担忧?
她身为吕布之女,先锋营之主将,更应做好分内之事,成为父亲可靠的臂助,而非累赘。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焕发出坚定锐利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陈大哥说得对!是我一时心乱了。”她转身,对侍立在不远处的张虎、高铁、陈默等人下令,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越与果决:
“传令全军,即刻起取消休整,进入一级战备!检查所有武备、箭矢!斥候向相县方向延伸侦查范围!糜威,再次清点仓廪,确保物资充足!”
“诺!”众将轰然应命,立刻行动起来。
萧县城内,因袁术大军北上的消息而带来的一丝慌乱,迅速被吕瑞和陈应引导转化为紧张的备战氛围。
无聊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将至的兴奋和同仇敌忾。
下邳城,丹阳新军大营。
营垒深处,中军大帐内气氛肃杀,与帐外操练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高顺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硬如铁,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唯有绝对的纪律与专注。
他手中握着一卷刚从相县加急送来的帛书,上面是吕布亲笔的调兵指令。
中郎将许耽、校尉章诳两位丹阳系将领肃立帐下,神情凝重,等待着高顺的命令。他们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不同寻常的紧迫感。
高顺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没有抬高声调,只是用他那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将命令一字一句地传达:
“温侯军令。”他举起手中的帛书,目光扫过许耽和章诳,“袁术逆贼,倾巢来犯,兵锋直指相城。着我部即刻派遣精锐,南下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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