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瑞一身轻甲走在最前,她身后跟着三人——神色沉稳的宿卫军官陈应,目光平静如水的剑术教师王越,以及一位略显文雅但步履坚定的青年,正是糜竺的长子糜威。
吕布抬眼看着女儿和她身后的这个小团体,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柔和。他挥挥手,让原本还在厅内收拾文牍的几名小吏退下。
“父亲。”吕瑞走到近前,抱拳行礼,英气的眉宇间锁着一丝困惑。陈应、王越和糜威也一同躬身。
吕布笑了笑,目光扫过四人,最后定格在女儿身上:“瑞儿,可是在为先锋之事不解?”
“正是!”吕瑞抬起头,直言不讳,“军中猛将如云,为何选我?我麾下三百部曲皆是少年,虽经操练,却未历战阵。以此微弱兵力为先锋,女儿心中实在没底。”她并非畏惧,而是深知责任重大。
吕布闻言,反而露出赞赏的笑容。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沛国:“你以为此次出征,真要倾尽全力与袁术决战么?”他摇摇头,“非也。此番名为讨逆,实则是‘武装巡游’。曹操想借刀杀人,我岂能让他如愿?”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我亲率中军主力,是为你们压住阵脚。真正的锋芒,要用在关键之时。”目光转向女儿,变得深邃:“而你,瑞儿,你身边有陈应这样的宿卫军官,有王师这样的宗师,有高铁、张虎这些将种苗子,还有糜威……”
说到这里,吕布的目光落在糜威身上。这位糜家长子立刻挺直了背脊。
“糜威,”吕布的语气平和却带着分量,“你父执掌我军钱粮辎重,是我臂助。你通晓文书,心思缜密,此次随瑞儿出征,粮秣调配、军资核算、与地方豪强交涉这些事,你要多费心。沛国境内,若有你糜家熟悉的商路或人脉,能助军务者,皆可善用。”
糜威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威明白!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先锋军后勤无虞,必不辜负将军信任,不坠糜家声名!”他知道,这是吕布对他,也是对糜家的考验。
吕布满意地微微颔首,重新看向女儿:“沛国,就是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立功和历练的地方。那里的守军不过是些郡国兵,士气低落,正适合你们初露爪牙。放手去做,不必有太大压力,遇到难啃的骨头,自有为父在后面替你撑着。”
这一番话,让吕瑞眼中的困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和熊熊战意。她明白了父亲的深意——这不仅仅是一次军事行动,更是对下一代力量的锤炼。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眼中闪烁着坚定锐利的光芒:“女儿明白了!请父亲放心,我必不负厚望,定在沛国打出威风,为诸位兄弟挣下功勋!”
陈应、王越、糜威也同时躬身:“定当竭力辅佐小姐(将军)!”
吕布的目光变得更为具体,带着明确的嘱托。
“陈应。”吕布沉声道。
“末将在!”
“你随你父亲在沛国多年,对那里了如指掌。军务之上,你要多多参赞,地形勘探、敌军动向、策反劝降,凡你所知,尽可直言。必要时,即便是瑞儿,也要听你的建言!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纨绔意气。”
陈应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斩钉截铁道:“末将明白!定当竭尽所能,若有疏漏,提头来见!”
吕布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王越:“王师。”
王越平静抬眼:“将军请吩咐。”
“你们师徒护卫在瑞儿身边,她的安全,我是放心的。但此次让你们随行,不仅仅是为了护卫。”吕布眼神透出深意,“沛国四方流民、江湖游侠汇聚。我要你们借此机会,暗中招募此类人物,组建一支部曲,能打探消息、执行特殊任务。下邳城经过梳理,江湖势力已大不如前。沛国这片新土壤,正适合你们为我培养一把藏在阴影里的利刃。”
王越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微微躬身:“越,领命。必不负将军所托,为将军在沛国,网罗鹰犬,铸就暗刃。”
最后,吕布再次看向糜威,语气放缓却依旧郑重:“糜威,先锋军规模虽小,但钱粮物资、与后方联络,皆是命脉。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凡事需多想一步,多看一眼。”
“威必谨记将军教诲,凡事三思而后行,确保万无一失。”糜威再次躬身,语气沉稳。
吕布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陈应的嘱托是明面上的辅佐与制衡;对王越的安排是暗线里的布局;对糜威的交代,则是确保这支年轻队伍能顺畅运转的保障。一明一暗一辅,相辅相成。
“好了,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吕布大手一挥,“下去好生准备吧,不日出发!”
“是!”四人齐声应命,转身离去。
吕瑞的脚步坚定,陈应的背影沉稳,王越的步伐无声却充满力量,糜威则默默跟随。
校场点兵之前,一道道指令便已从将军府和那看似不起眼的“先锋营”驻地悄然发出,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下邳城内外的各方势力中漾开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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