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内,战争的阴云沉重地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市井街巷已按军令肃清,百姓门窗紧闭,昔日繁华的街道空旷死寂。
唯有顶盔贯甲的士兵队伍,在军官短促的叱喝声中,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一道道铁流奔向战位。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与金属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本能的紧张。
州牧府大厅,此刻灯火通明,将星云集。
吕布端坐主位,玄色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幽冷光泽,黑色披风垂落椅后,宛如蛰伏的鹰翼。
他面容冷峻,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带着审视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他的声音不高,却如金石相击,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袁术骄狂,驱数万之众,欲踏平我下邳,将我辈生死心血碾为齑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然,我吕布,并州诸将,以及在座各位,岂是任人宰割之辈?徐州,是我们的徐州!今日,我决意背靠坚城,于城外旷野列阵,与袁术进行堂堂正正之对决!不仅要胜,更要胜得干脆,胜得响亮!以此彰显我辈实力,震慑四方宵小!”
他首先看向左手边那位如同铁塔般沉默的将领:“高顺!”
“末将在!”高顺踏前一步,抱拳行礼,身形稳如山岳,声音沉稳无波。
“着你率陷阵营锐卒,并三千丹阳精锐,共同组成中军核心!”吕布的手指重重落在沙盘上下邳城正前方的位置,“依托临时工事,结成‘磐石阵’!陷阵营为锋刃,丹阳兵为骨干。无论袁军攻势如何汹涌,中军阵线,绝不可动摇分毫!你可能做到?”
高顺目光坚毅,毫无犹豫:“陷阵营在,阵地在!末将立军令状,阵线若失,提头来见!”他身后的丹阳军新晋校尉连忙出列,声音带着紧张与决然:“末将遵令!丹阳儿郎,必与高将军同进同退,死守中军!”
吕布微微颔首,目光投向高顺身旁:“张辽!”
“末将在!”张辽踏步而出,甲胄铿锵,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宝刀,浑身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着你率领八百并州轻骑,于中军后方隐蔽待命!”吕布的声音带着凛冽杀意,“养精蓄锐,没有我的将令,便是天塌下来,也不得妄动!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等待敌军锐气尽失,阵型散乱之机,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插其心脏!一击,定乾坤!可能办到?”
张辽眼中爆发出炽热的神采,重重抱拳:“末将明白!并州狼骑,已磨利爪牙!必不负将军期望,直取敌酋首级!”
“魏越、成廉!”
“末将在!”两位并州骁将齐声应诺,声若洪钟。
“你二人麾下骑兵,归于中军序列,听我号令,协防两翼结合部,随时策应高顺!”
“诺!将军放心!”二人抱拳领命,斗志昂扬。
安排完中军,吕布看向两翼:“左翼屏障,关乎全军侧翼安全,至关重要!许耽、章诳!”
两位丹阳系将领立刻出列,神色凝重:“末将在!”
“着你二人率领本部三千丹阳兵,据守左翼!结密集盾阵,长戟向前,盾牌相连!我要让袁军的骑兵,在你们的阵前撞得头破血流!”
许耽与章诳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压力,但更多的是被委以重任的决心。许耽沉声道:“温侯放心!丹阳男儿,守如山岳!必不让一骑逾越左翼!”章诳亦重重抱拳:“人在阵地在!”
“右翼,交由魏续、宋宪、侯成!”吕布点名三位并州旧部。
三人立刻出列,魏续脸上带着惯有的自信笑容:“将军吩咐!右翼交给我等,定叫袁军有来无回!”
“着你三人统领整编后的三千丹阳兵,防守右翼!战术同左翼,务必稳如泰山!此乃我军门户,若有闪失,军法无情!”
宋宪与侯成同声应道:“将军放心!右翼在,我军门户必固!”
这番安排,让部分丹阳系将领心中稍定,吕布并未完全用并州旧部掌控关键位置,显是存了公平之意。
接着,吕布抬头,目光如炬:“秦谊、庞舒!”
两位斥候营将领应声出列:“末将在!”
“下邳城墙,便是我军最坚强的后盾与最致命的弓弩平台!着你二人,指挥所有城头弓弩手,强弓劲弩,尽数上墙!控扼整个战场前方,敌军进入射程,便给我狠狠地射!无需吝啬箭矢!我要用箭雨,告诉袁术,什么叫寸步难行!”
“遵令!”二人领命,秦谊补充道:“末将已备足箭矢火油,定让城下化为炼狱!”
最后,吕布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宫,目光深邃:“公台。”
陈宫面色平静如水,稳步出列,拱手:“宫在。”仿佛之前厅内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
“着你统筹后方粮草辎重,稳定民心。并令赵庶、李邹、毛晖、徐翕率领三千兖州老兵,作为全军战略预备队,驻守城门之内。非我亲令,不得擅动。此乃我军最后依仗,亦是决胜关键,望公台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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