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端坐主位,接过那份由书吏整理好的详细战报,目光扫过上面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和简洁的过程描述,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原本已调兵遣将,加固城防,准备在下邳城下与急于复仇的刘备来一场硬碰硬的攻防血战,甚至做好了付出相当代价的准备。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场预期中惨烈的攻城战,竟在距离下邳百里之外的野地,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扼杀于摇篮之中。
仅仅是秦谊、庞舒的斥候营前出遮蔽、情报压制,再加上张辽一次精准致命的夜间突袭,他预想中的顽敌刘备,就这么……溃散了?
竟然如此高效,竟然如此……轻易?
这远比他亲自率军冲阵、斩将夺旗所带来的胜利,更让他感到震撼。
这是一种基于精密计算、高效执行和绝对信息优势的胜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锐利地看向麾下这两员风格迥异的大将,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好!文远迅捷如风,宜禄(秦谊字)缜密如网!你二人此番联手,可谓珠联璧合,建此奇功!”
当刘备军主力溃散、仅以身免的消息,传遍下邳城的大街小巷时,这座原本被战争阴云笼罩城池,仿佛一夜之间从严冬中苏醒过来,焕发出勃勃生机。
街市上,那些此前紧闭的店门一扇扇重新打开,商贩们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还算不上繁华,却已有了活气。
行人脸上的惶恐与麻木,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所取代,对未来的生活带着些许期待。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硝烟和紧张,而是市井生活特有的、混杂着炊烟的、食物香气的、朴实而充满活力的气息。
吕布在徐州的统治根基,正随着这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悄然变得坚实。
被张辽俘获、随后被陆续收拢的数千丹阳兵,他们曾是桀骜不驯、抱团排外的代名词,是徐州军中最难啃的硬骨头。
如今,他们被全数打散编制,投入到了高顺主导的、堪称残酷的高强度整编训练之中。
十几日后的清晨,朝阳初升。
当高顺亲自率领这支初步完成整编、换上新号衣的丹阳兵队伍,迈着相对整齐划一的步伐,进入下邳城执行巡防任务时,城头上正在例行巡视的张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张辽以其治军严谨、目光苛刻着称。
他手扶垛口,俯视着城下那支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士兵们黝黑的脸上,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丝属于江东山越之地的野性难驯在眼神深处闪烁,但他们的行动,从步伐到持兵器的姿态,却已基本做到了令行禁止,无人交头接耳。
队列行进间,脚步声沉重而统一,兵器与甲胄的碰撞声带着一种冷硬的节奏感。
他们身上那股天生的、如同山间猛兽般的彪悍之气并未完全消失,却明显被套上了无形的笼头,融入了陷阵营所特有的冷峻与秩序感之中,令人望而生畏又莫名心安。
张辽凝神注视了片刻,微微颔首,冷峻的嘴角难得地牵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明确的认可。
很快,吕布也通过张辽和魏续的汇报,得知了高顺整编丹阳兵的详细过程与卓着成效。
其手段之铁腕,其效果之显着,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在一次例行巡视城防时,吕布特意于瓮城的阴影下召见了高顺。
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城墙垛口镀上一层暖金色,却难以融化高顺脸上那万年不变的严肃。
吕布看着眼前这位沉默如磐石、从不夸夸其谈,却总能将最艰难、最棘手的任务完美达成的部下,心中感慨万千。
他摒弃了所有身为主帅可能存在的虚骄与架子,语气沉静而真诚,如同与老友叙话,却又带着千钧之重:
“孝父,带兵之能,我不如你。”
这句话很简单,没有多余的修饰,却重逾千钧。
它是对高顺军事才华最直接、最毫无保留的肯定,胜过任何金银赏赐、官位晋升。
高顺闻言,身躯依旧挺得如同他手中的长矛般笔直,只是默然抱拳,向着吕布深深一礼。
他没有一句诸如“主公过誉”或“末将惶恐”的谦辞,也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表露,仿佛这一切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然而,在他那向来古井无波、如同深潭般的眼中,此刻却清晰地涌动着一股沉凝如铁、炽热如焰的光芒——那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与毫无保留的忠诚。
这份无声的回应,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誓言都更加坚定,更加撼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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