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点头:“手艺成了共同的语言。”
“是的,”尹晴说,“有时候,解决人际关系问题的最好方式,不是直接处理关系,而是找到一件超越关系的事,让大家一起去做。在这件事里,手艺就是那件超越性的事——它有自己的标准和法则,不因人而异。当大家都尊重这个标准时,关系就会在这个标准下重新调整。”
她停顿,若有所思:“也许,这就是‘榫卯’最深的隐喻——不同的木头,通过精确的切割和匹配,可以紧密连接,承受重量。人与人之间,也需要这样的‘榫卯’:不是强行改变对方,而是找到彼此契合的方式,在共同的承载中建立连接。”
深秋的溪云村,木工坊里的刨花依然飞扬。大山叔在教小林一种复杂的榫卯结构,王木匠在旁边偶尔插一句:“这里角度再小一点。”
窗外,银杏叶金黄,随风飘落。有些落在工坊门口,被进出的脚步踩碎,化作泥土的一部分。有些飘得更远,落在溪流里,随水而去。
而工坊里,一代代的手艺,就像那些榫卯,在时间的敲打下,有的松动,有的更紧,有的需要重做,有的历久弥新。但总有些东西传承下来——不是通过言语,而是通过手的记忆,通过木头的纹理,通过每一次对准榫头时的那一声轻响:咔。
那是连接的声音。短暂,清晰,扎实。像承诺,像和解,像所有历经时间考验的事物最终找到的,那个恰如其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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