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满是本村孩子,”福旺叔犹豫道,“咱们要是不支持,他会不会觉得村里排外?寒了年轻人的心?”
这就是矛盾的核心:一方面是对项目可行性的怀疑,另一方面是对返乡年轻人的情感支持;一方面是环境风险,另一方面是发展机会。
更复杂的因素还在后面。
两天后,村里开始流传一个说法:小满的项目之所以受阻,是因为“村里某些人”看中了那块地,想用低价收走,搞高端民宿开发。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某外地开发商已经解除了村委会,出价每亩每年五千流转费,比给小满的高多了。
传言源头不明,但传播很快。小满听到后,直接冲进村委会:“尹书记,是不是真有这回事?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的地收走给别人?”
尹晴严肃否认:“绝对没有。村委会所有土地流转都公开透明,你可以查公示记录。”
“那为什么我的项目这么难通过?”小满情绪激动,“别人搞民宿、搞茶园,村里都支持。轮到我了,就各种风险评估、环境评估、村民讨论?是不是因为我是小辈,没背景?”
这话伤人了。虎子忍不住:“小满,你这话没良心!你爸走得早,你妈改嫁,是村里帮你家申请低保,供你读到高中。现在你回来说创业,我们认真帮你评估风险,反倒成排挤你了?”
小满眼圈红了:“我就想要块自己的地,做点自己的事,怎么就这么难?”
场面僵持。尹晴让小满先冷静,承诺一周内给明确答复。
但事情在第二天急转直下。那个周先生不见了——手机关机,住的民宿说他凌晨退房走了。小满疯狂联系,终于打通一次,周先生在电话里说:“小满啊,不好意思,我仔细想了想,你们村规矩太多,项目不好搞。我先撤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合伙人跑了,二十万投资承诺成了泡影。小满一个人面对五十万的计划书和五亩红土地,傻眼了。
更糟的是,村里开始出现对小满的批评声:“年轻人就是冲动”、“差点被外人骗了”、“还好村里把关严”。
小满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没出门。第四天晚上,他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用红漆在那五亩地的界石上,写了八个大字:“赵家土地,外人勿动。”
字写得歪歪扭扭,但鲜红刺眼。
消息传开,村里炸了锅。有人说小满不懂事,有人说村里逼人太甚,还有人老调重弹:“看吧,就说那块地有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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