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心急了。”皇帝摆摆手，语气宽容，“既然如此，便依你们所言。务必确保凌煊的安全和数据的完整。”
他不再纠缠黑匣子，转而聊起了一些帝国近年来的政务和边境局势，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老友间的闲谈。
凌煊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言辞得体，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涉及核心决策和敏感话题的讨论，充分表现出一副“记忆未复、精力不济”的状态。
秦戬则依旧惜字如金，只有在皇帝问及边境军务时，才言简意赅地回答几句，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一场看似和谐的“叙旧”，实则暗流汹涌，试探与反击在无声中进行。
直到内侍官前来提醒晚宴即将开始，这场暗战才暂告段落。
皇帝起身，温和地对凌煊道：“晚宴之上，不必拘束。许多老部下、老朋友都盼着你回来，甚是挂念你。”
“多谢陛下。”凌煊躬身。
就在皇帝准备率先走出静思轩时，他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回头，对秦戬说了一句：“对了，秦戬上将，方才军部送来急报，关于上次俘虏的那艘联邦突击舰的后续处理，似乎遇到些程序上的麻烦，需要你稍后过去确认一下。晚宴恐怕要迟些到了。”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瞬间让凌煊和秦戬的心同时一沉！
调虎离山！
皇帝要在晚宴前，将秦戬从凌煊身边支开！
秦戬的脸色瞬间冰寒，正要开口。
凌煊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抢先一步，对着皇帝露出一个理解而温顺的笑容：“军务要紧，陛下。臣自行前往宴会厅即可，不必劳烦秦戬上将相伴。”
他表现得无比配合，甚至带着一丝急于证明自己并非需要时刻被保护的累赘的意味。
皇帝满意地笑了笑：“如此甚好。”说完，便在侍从的簇拥下先行离开了。
静思轩内，只剩下凌煊和秦戬。
秦戬猛地看向凌煊，眼神锐利不赞同。
凌煊却微微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他越是想分开我们，越是证明他们准备在晚宴上对我做点什么。这是机会。”
他抬起眼，看向秦戬，黑眸深处不再是伪装的脆弱，而是冷静的算计和一丝锐利的锋芒：“你去处理军务，但要快。我会在宴会上，‘好好’会会那些‘老朋友’。”
秦戬死死盯着他，最终，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声音压抑：“一切小心。我尽快回来。”
说完，他决然转身，大步离开。他知道，凌煊需要这个独自面对的机会去引蛇出洞，但他心中的担忧和暴戾却几乎要失控。
凌煊看着秦戬离开的背影，缓缓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礼服褶皱。
然后，他独自一人，走出了静思轩，在那位等候在外的内侍官的引导下，向着那座灯火辉煌、却暗藏无数刀光剑影的宴会厅，一步步走去。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猎场，
已经布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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