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中部那座藏着网络神只的精神卫生中心,我的冷藏车一路向南,车厢里似乎还残留着数据流的嗡鸣和棒棒糖的甜腻气息。下一个目的地:南国花城,一座永远浸泡在暖湿气流与蓬勃欲望中的都市。
根据档案,我要找的人,是这座城市社交圈里一颗璀璨而神秘的行星——沈墨言。她游走于艺术、时尚与资本的交界处,是多家画廊的幕后股东,是慈善晚宴的常客,更是无数小报花边新闻试图捕捉,却始终无法看清真容的谜。
而今天,她正在一家顶级的私人画廊,主持一场名为“虚像与实相”的当代艺术展的开幕酒会。
我将冷藏车停在隔了两个街区的停车场,换上了一套勉强合身的、看起来像是某家小公司派来送重要文件的工装。手里拿着一个封装严实的画筒——里面是苏婧准备的,一份关于“五方守护使”计划的加密简介,外表伪装成某位“海外匿名收藏家”送拍的珍品资料。
画廊门口,衣香鬓影,豪车云集。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在那些抽象、前卫的艺术品前驻足,交谈声如同密集的雨点。我这一身工装,与这里格格不入,像是一滴油落入了水银。
安保人员警惕地看向我。我举起画筒,平静地说:“给沈墨言小姐的加急快递,需要本人签收。”
其中一人用对讲机低声确认了一下,然后示意我进去,但目光始终带着审视。
我穿过人群,目光扫过一张张精心修饰的面孔。最终,在展厅中央,一幅巨大的、用光线和投影构成的动态画作前,我看到了她。
沈墨言。
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剪裁极尽优雅,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看似随意却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香槟,正与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卓然的老者低声交谈,侧脸线条优美,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既亲切又疏离的微笑。她的每一个手势,每一次眼波的流转,都仿佛经过最精确的计算,散发着一种慵懒而华贵的气场,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如同鱼入水。
我径直走到她面前,无视了周围几位宾客略带诧异的目光。
“沈墨言小姐?有您的加急国际快递,需要您本人签收。”我将画筒递过去,语气是标准的快递员腔调。
沈墨言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轻微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她并没有因为我的穿着而流露出任何鄙夷或惊讶,仿佛我的出现,与墙上那幅变幻莫测的光影画作一样,只是这场“虚像”的一部分。
“哦?”她轻轻挑眉,放下酒杯,伸出戴着黑色丝绒长手套的手,接过了画筒。她的指尖在画筒的卡扣上看似无意地摩挲了几下——一个极其隐秘的解锁动作,只有我这种感知力才能捕捉到。
她打开画筒,抽出里面那份“资料”,目光快速而专注地扫过。周围的笑语喧哗似乎与她隔绝,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的名媛模样,但我能感觉到,她周身那股无形的“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调整、凝聚。
不到十秒,她将“资料”重新卷好,放回画筒,递还给旁边的助理妥善收好。然后,她对我展露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
“原来是那批‘波提切利手稿’的鉴定资料到了。真是麻烦您亲自跑一趟,陆师傅。”她转向刚才交谈的老者,优雅致歉,“李老,失陪一下,我去确认一下这份资料的真伪,很快回来。”
老者含笑点头,目光在我身上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墨言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向画廊侧面的一个通往休息区的走廊。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一离开主展厅的喧嚣,穿过一道隔音极好的门,进入一个布置简洁、只有几把沙发和一张茶几的休息室,沈墨言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她转过身,之前那份慵懒华贵的气质荡然无存,整个人的线条变得锐利而冰冷,眼神如同淬火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我。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和……一丝隐藏在冰冷下的、猎食者般的危险气息。
“陆教官?”她的声音也变了,低沉,清晰,带着金属的质感,与刚才的软语判若两人。
“是我。”我坦然承认。
“长话短说。”她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目光锐利地在我身上扫过,似乎在重新评估我的每一个细节,“‘五方守护使’,南方朱雀部。我需要知道我的权限、职责,以及……我能得到什么。”
“朱雀部,负责南方一切超常规威胁的预警、介入与清除。必要时,执行跨区域支援乃至境外任务。”我言简意赅,“你的职责,是利用你的‘天赋’,渗透、掌控、瓦解。无论是上流社会的沙龙,还是黑暗世界的巢穴,都将是你猎场。你是我们在现实迷雾中的眼睛,也是刺向敌人心脏的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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