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低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震荡着构成我们存在的每一份能量、每一个念头。它不是语言,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更不容置疑地传达了其含义——终结的宣告。
核心符文阵列中央那一点极致的“黑暗”,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开始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晕染、扩张!
不,不是扩张,是显现!
它本就存在于此,存在于“环心”的最深处,存在于封印的另一侧,此刻,只是撕开了那层薄弱的伪装,将其真正的姿态,暴露于此世!
凝固的符文在这“黑暗”的压迫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崩碎、消融,被其吞噬。蔚蓝的平衡之光、星辉的统御之力、暗红的扭曲气息,在这绝对的“虚无”面前,都失去了意义,如同投入黑洞的光线,消失无踪。
我与星语者之间那激烈的权限争夺,被这股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强行中断、碾碎!我们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同时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灵魂层面传来仿佛要被彻底撕裂的剧痛!
(这就是……彼端……真正的……一丝力量投影……)月光的意识在剧烈的震荡中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仅仅是显现……就几乎要瓦解我们的存在……)
我强行稳住身形,悬浮在动荡不安的空间中,抬头望向那片正在急速“显现”的黑暗。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却又仿佛拥有无数种形态。它像是翻涌的、吞噬一切光芒的雾气;又像是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聚合体;更深处,仿佛有巨大的、非人所能理解的器官在搏动,有冰冷的、如同星系般庞大的眼眸在睁开……
混乱、饥饿、回归、湮灭……无数极端负面的概念与信息,如同瘟疫般从那片黑暗中散发出来,污染着“环心”空间的每一寸规则。原本流光溢彩、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规则奇点,正迅速被染上一层死寂的灰败色调。
“哈哈哈……来了!终于来了!”星语者在不远处稳住身体,他擦去嘴角溢出的一缕混合着星光与暗红的血液,脸上却露出了近乎癫狂的喜悦,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理性也被狂热的信仰吞噬,“伟大的存在!完整的暗面!请降临于此,带领我们,回归永恒的真一!”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片黑暗,周身的气息主动与那弥漫而来的负面概念融合,显得更加诡异而强大。他放弃了争夺核心权限,因为他认为,当“彼端”降临,一切权限都将归于“唯一”。
愚蠢!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那黑暗的中心,一道冰冷、漠然、却又带着无尽贪婪的意志,如同扫描般掠过我和星语者。在掠过星语者时,微微停顿,似乎对他身上那主动融合的“暗红”气息表示了一丝……“认可”?而在掠过我时,那股意志陡然变得尖锐而专注!
【…钥匙…阻碍…清除…】
轰!
一道纯粹由“虚无”构成的冲击波,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朝我轰击而来!它所过之处,连“环心”空间本身的规则结构都在崩塌、湮灭!这是比星语者的“归墟”更加彻底、更加根本的抹除!
它优先锁定了我!因为我身上带着“观察者”的正统气息,带着与月光融合的“变数”本质,更因为……我可能是阻止它完全降临的“钥匙”!
避不开!挡不住!
在这绝对的死亡威胁下,我的灵魂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与月光的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不能硬抗!利用它攻击造成的规则崩塌!)月光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出了指引!
我眼中厉色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掷地注入双脚,狠狠跺在下方那片正在崩溃的规则“地面”上!
“给我开!”
咔嚓!
本就因黑暗降临和之前争夺而脆弱不堪的空间结构,在我这倾力一踏和“彼端”冲击波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彻底破碎!一个不规则的空间裂缝在我脚下骤然出现,散发出混乱的吸力!
我毫不犹豫,纵身向下跃入那未知的混乱之中!
几乎就在我消失的下一秒,那道“虚无”冲击波席卷而过,将我原先所在的那片空间彻底化为乌有,连最基本的粒子都没能留下。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在这即将被主宰的世界里!”星语者发出嘲讽的冷笑,他并未追击,而是更加虔诚地望向那片不断扩大的黑暗,引导着其力量,加快对“环心”的侵蚀与掌控。
……
我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规则完全混乱的夹缝之中。这里是“环心”空间因崩塌而产生的临时维度间隙,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肆虐的能量乱流和破碎的规则碎片。
(暂时安全了……但只是暂时的。)月光的声音带着虚弱和后怕,(‘彼端’的力量正在快速渗透‘环心’,一旦它完全掌控了那里,就能以其为跳板,将力量辐射至整个星球!我们必须阻止它!)
我靠在一块缓慢飘过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规则碎片上,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一刻,真正与死亡擦肩而过。
“星语者那个蠢货,以为自己在迎接新时代,实则是在打开毁灭的大门。”我抹去脸上的血污,眼神冰冷,“必须在他完全成为傀儡之前,打断仪式,或者……毁掉环心!”
(但我们的力量……)月光担忧道。
我看向手中,那枚苏婧交给我的、散发着星辉般蓝光的“灵魂固合剂”。
“或许……是时候了。”
外界,马里亚纳海沟上空,乌云汇聚,电闪雷鸣,海面如同沸腾。全球各地,异常天象频发,所有敏感者都感受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的不安与恐惧。
门扉,已然洞开。
暗面,正在降临。
最终的决定性时刻,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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